耿去病犹豫了片刻。他自幼接受的教育是“男女授受不亲”,可青凤的笑容太过纯粹,眼神太过清澈,没有丝毫轻浮之意,让他无法拒绝。他轻轻点头,在石凳的另一侧坐下,尽量保持着礼貌的距离:“那在下就陪姑娘聊片刻,只是不可过久,免得引人非议。”
青凤笑着点头,没再多说,反而先提起了诗书。她对《诗经》的见解独到,对李白、杜甫的诗作也能随口吟诵,甚至能指出耿去病刚才吟诵时的细微偏差。耿去病又惊又喜——他没想到,一个山野女子,竟有如此学识。
两人从诗书聊到华阴的山水,从华山的险峻聊到玉泉院的历史,又聊到各自的经历。耿去病坦诚地说起自己的家境,说起对功名的渴望,说起想报答乡邻的心愿;青凤则轻声说,自己自幼父母双亡,被一位隐士收养在山里,平日里以采药、绣花为生,偶尔会来玉泉院附近散心。
夜色渐深,月亮升到了中天,竹林里的露水越来越重。耿去病起身告辞,青凤却忽然叫住他,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他面前。玉佩是通透的青绿色,上面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线条流畅,栩栩如生,触手温润,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玉佩送你。”青凤的眼神温柔,“山里夜里不安全,这玉佩能避邪,你带着,我也能放心些。”
耿去病愣住了,连忙推辞:“姑娘,这玉佩太过贵重,在下不能收。”
“公子收下吧。”青凤把玉佩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几分坚持,“就当是我请公子日后若遇到采草药的山民,多照拂一二的谢礼。明日此时,我还在这里等你,给你带山里刚熟的野山楂,酸甜可口,能提神。”
耿去病看着手里的玉佩,又看着青凤真诚的眼神,再也无法拒绝,只能躬身道谢:“多谢青凤姑娘,这份恩情,在下定会记在心里。”
青凤笑着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才转身,身影渐渐融入夜色里。而耿去病握着怀里温热的玉佩,想着青凤温柔的笑容和灵动的眼神,心里像被春水浸过,泛起圈圈涟漪——他不知道,这场月夜相遇,会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最终长成缠绕一生的牵挂。
2 竹林私会,情意渐浓
从那天起,耿去病每天夜里都会准时来竹林赴约。
青凤总是比他早到,有时会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野果——红彤彤的山楂、紫莹莹的葡萄、黄澄澄的梨,都是山里最新鲜的果子;有时会拿着一方自己绣的帕子,帕子上要么绣着竹叶,要么绣着菊花,针脚细密,配色雅致;有时则会带一壶用草药泡的茶水,是她特意为耿去病准备的,清热解乏,最适合读书人饮用。
耿去病也越发期待每天的相会。他会提前把当天读的书整理好,准备好要和青凤讨论的问题;会把自己写的诗稿誊抄一份,带给青凤看,请她点评;会在路过镇上时,特意买些针线、布料,悄悄带给青凤——他知道,女子都喜欢这些精巧的物件。
竹林里的石凳,渐渐成了两人最私密的角落。
有时耿去病坐在石凳上读书,青凤就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手里拿着绣花绷子,安安静静地绣花,偶尔抬头,看看耿去病认真的侧脸,眼里满是温柔;有时两人并肩坐在石凳上,看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听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听远处玉泉院传来的钟声,哪怕不说一句话,也觉得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