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個执杖人……”
那个声音说的是这个。我是第十七个?前面十六个呢?都死了吗?像外婆一样?
无尽的寒意裹挟了我,比这雨夜更甚。
时间在绝对的恐惧中变得模糊而漫长。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依旧绵密。棚屋里滴水的声音单调得令人发狂。
我不知道在这里躲了多久,四肢已经冻得麻木,掌心的脉动却依旧鲜明地提醒着我现实的恐怖。
忽然。
外面的雨声中,似乎夹杂进了一点别的什么声音。
很轻,很慢。
吧嗒……吧嗒……
像是……沾满了泥水的脚,沉重地、缓慢地踩在湿漉漉地面上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
声音很近。
就在棚屋外面。
它在绕着棚屋走。
一步,一步,缓慢而拖沓,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悠闲。泥水被踩下,又被拔起,发出粘腻的声响。
它知道我在里面。
脑内的低语声兴奋了起来,变得急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欢呼。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睛惊恐地瞪着那扇单薄的木门。铁栓看起来锈蚀而脆弱,能挡住外面的东西吗?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一片死寂。
只有我疯狂的心跳声撞击着鼓膜。
它就在门外。隔着薄薄的一层木板。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没有眼睛的面孔,正“贴”在门上,无声地“凝视”着我。
几秒钟的死寂,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
吱嘎……
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根锈蚀的铁栓,开始自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左移动!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外面,或者就在门栓本身,施加着力量!
不!不!
我惊恐地扑上去,用左手死死按住那根还在移动的铁栓!触手冰冷粗糙!
门外的力量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阴冷的力量猛地从门栓另一端传来!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冲击,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恶意凝聚成的力量,透过门板,直接撞击在我的左手和门栓上!
我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后一仰,左手瞬间麻木,失去了知觉。
铁栓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下,顺畅地、彻底地滑开了。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门,无声地滑开一道更宽的缝隙。
外面站着的,不是预想中沾满泥水的脚,甚至不是任何具象的形体。
那是一道扭曲的、人形的黑暗。比这雨夜更深,更浓,仿佛所有光线都被它吸食殆尽。它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有不断蠕动的、粘稠的虚无,边缘散发着针尖般冰冷的恶意。它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细碎的耳语瞬间变成了尖啸,在我颅内疯狂炸开:
“找到了!”
“门开了!”
“执杖人!”
几乎同时,我右掌心那根猩红手杖猛地灼热起来,那些没入皮下的血管状纹路疯狂搏动,一股蛮横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从中爆发,拽着我的手臂,将我猛地向门外那道黑暗拖去!
“不!”我嘶吼着,左手死命抓住旁边一个腐朽的木架,指甲抠进木头里,试图对抗那恐怖的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