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林枫推门出来，摘下口罩，眼底有淡淡的红。她把报告递给陈启，纸页上的字像冰：“张芸，25岁，网络主播，粉丝量不算少。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勒痕是麻绳造成的，边缘有纤维残留。体内有酒精和镇静剂，死前挣扎过，但力度弱，应该是被下药后勒死的。”
她顿了顿，指尖点在报告里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尸块的切口特写：“分尸手法太专业了，陈队。你看这肌肉的断面，还有骨骼的处理，没有解剖学基础，根本做不到这么干净。凶手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或者说，他对‘切割’这件事，太熟练了。”
陈启翻着报告，张芸的直播截图里，她穿着亮色的裙子，对着镜头唱情歌，和解剖台上的冰冷尸体，像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她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
“正在筛。”助手跑过来，手里拿着平板，“张芸独居，直播间打赏榜前几的‘大哥’，她私下都见过。还有个公开男友，叫李明，广告公司的，两人最近吵得厉害。邻居说，三天前晚上，听见他们在屋里吵，李明喊‘你再作，我杀了你’。”
更关键的是监控——案发当晚十点，李明进了张芸的公寓，凌晨一点才出来，走的时候头埋得很低，手插在兜里，像是在藏什么。技术队还在他的二手车后备箱缝里，刮出了一点血迹，初步检测，和张芸的血型一致。
所有线索都像藤蔓，缠向李明。陈启看着平板里李明的照片——戴眼镜，脸圆圆的，看起来是个连吵架都会先红耳朵的人，可现在，他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第三章：审讯
审讯室的灯是冷白色的，李明缩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搓着，眼睛不敢看陈启。他的袖口沾了点灰，头发乱糟糟的，像几天没洗。
“案发当晚，你去张芸家做什么？”陈启的声音很稳，没带情绪，却像压在李明心上的石头。
“我……我们谈分手。”李明的声音发颤，“她跟别的男人暧昧，我问她，她就骂我没本事，赚不到钱……”
“然后呢？”陈启往前倾了倾身，“你动手了？”
“没有！我没有！”李明突然提高声音，又很快压低，“我就是气不过，摔了个杯子，然后就走了……真的，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几点走的？有人能证明吗？”
“一点……大概一点吧，我一个人走的，没人看见。”李明的头埋得更低了，“后备箱的血……我不知道，可能是上次她坐我车，手被车门夹破，蹭上的……”
他的辩解像纸糊的，一戳就破。十几个小时的审讯后，李明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突然瘫在椅子上，声音哑得像砂纸：“是我……是我杀的。我跟她吵起来，她推我，我就急了，掐住她的脖子……我害怕，就把她分了，扔去江边……”
他说着分尸的过程，却含糊不清，只说用了家里的菜刀，扔在了江里。队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局长在电话里说：“辛苦大家了，准备结案吧。”同事拍着陈启的肩，说这次破得快，可陈启却盯着审讯记录，手里的笔悬在纸上，落不下去。
（内心独白 - 陈启）
太顺了，顺得像有人铺好的路。李明连杀鱼都不敢，怎么会用菜刀把尸块切得那么齐？他说扔了菜刀，可我们沿江搜了三天，连刀影都没见着。还有抛尸的路线，他说从上游扔的，可发现尸块的地方，水流根本不会把包冲到下游的芦苇丛——他在撒谎，可他为什么要认下杀人的罪？是有人逼他，还是……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