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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第一次见到陈屿，是在2023年深秋的写字楼大堂。
那天她抱着刚打印好的项目方案，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临近下班高峰，电梯口排起长队，她低头核对文件页码时，手腕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一杯热咖啡晃出几滴，落在她米白色的西装裤上，晕开浅褐色的印子。
“抱歉，我帮你处理。”
男人的声音像初秋的风，清冽又温和。林微抬头时，正撞进他眼底的歉意。陈屿穿着深灰色羊毛衫，外面套着件驼色大衣，手里还拎着个印着律所logo的公文包。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时，林微看见他脖颈处露出半截银灰色的围巾，边角绣着极小的英文缩写。
“没关系，擦一下就好。”她连忙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动作。职场三年，她早已习惯和陌生人保持安全距离，可陈屿指尖的温度透过纸巾传来时，她还是莫名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陈屿起身帮她按了开门键：“你先上？”
林微摇摇头，侧身让他先进。电梯里人不多，她站在角落，目光落在倒映着灯光的金属壁上。陈屿就站在斜前方，正低头回复消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的速度很快，偶尔会抬手揉一下眉心——看起来像是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
“到18楼。”林微报楼层时，陈屿刚好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镜面里短暂交汇，他又很快移开，看向跳动的数字。
那之后的半个月，林微再没见过陈屿。直到公司和合作律所开项目对接会，她推门走进会议室时，才发现主位旁边坐着的人，正是那天在电梯口撞到她的男人。
“这位是律所的陈屿律师，负责咱们这次并购案的法律支持。”项目经理介绍时，陈屿站起身，朝众人点头致意。他今天穿了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和上次的休闲模样判若两人。
林微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手里握着笔，却迟迟没在笔记本上落下一个字。她听见陈屿和项目经理讨论条款，声音比上次更沉稳，偶尔提出的疑问精准又犀利，连合作方的法务都忍不住点头认可。
会议中场休息时，林微去茶水间冲咖啡。刚拧开瓶盖，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上次的裤子，没留下印子吧？”
她回头，看见陈屿端着个马克杯站在门口，杯里是冒着热气的绿茶。“已经洗干净了，谢谢关心。”她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转身继续倒咖啡。
“那就好。”陈屿走到她旁边的柜子前，拿出一袋茶叶，“你们做项目是不是经常加班？咖啡喝多了对胃不好。”
林微的手顿了顿。她确实有慢性胃炎，抽屉里常年备着胃药，可这话从只见过两次的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意外。“习惯了，赶进度的时候没办法。”
“我这里有袋养胃的茶包，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拿去试试。”陈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纸袋，递到她面前。纸袋上印着一家老字号茶铺的logo，她记得这家店在老城区，每次去都要排很长的队。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林微下意识拒绝。她不擅长和人建立不必要的联系，尤其是这种带着善意的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