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从某个凶案现场找到的便签,纸张因浸泡过液体而变得皱巴巴,上面的字迹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深入纸背,透着一股疯狂的绝望。
“如果你听到了,如果你感觉到了,记住我的血的教训。”
“它没有实体,它靠你的思想为食。你的恐惧是它的佳肴,你的想像是它的骨架。”
“你可以叫它‘那个东西’,‘楼上的噪音’,‘天花板的异常’,但无论如何,千万,千万不要在你的脑子里,给它一个确切的、独一无二的——名字。”
“一旦你命名了它,你就定义了它。”
“你就给了它……一把打开你现实世界的钥匙。”
1
我叫陈浩,一个标准的996社畜,在城市里最常见的鸽子笼公寓里,租着一个三十平米的单间。生活就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无味,但至少解渴。直到三个月前,楼上搬来一个新邻居,我的生活开始被搅进一抹诡异的墨色。
起初,只是一些噪音。
但那噪音很奇怪,不是拖动家具的刺啦声,也不是小孩跑跳的咚咚声,而是一种极有规律的、沉闷的敲击声。
“叩……叩……叩……”
每一下都像是用包裹着软布的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水泥地面,频率稳定得像个节拍器。这声音总是在深夜十一点准时响起,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下。然后,戛然而止。
作为深受噪音骚扰的租房一族,我起初的反应是愤怒。我上去敲过几次门,开门的是一个叫老王的男人,四十多岁,瘦得像根竹竿,眼窝深陷,脸色蜡黄,看人时眼神总是飘忽不定。
“王哥,您这大半夜的,是在装修吗?”我强压着火气。
他总是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露出满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不好意思啊小陈,我……我在锻炼,用一个橡胶锤放松肌肉,声音大了点,我下次注意。”
这个理由蹩脚得可笑,谁家锻炼身体是在午夜敲地板?但我一个外地人,也不想多惹事,只能自认倒霉。
然而,事情在第二个星期发生了变化。
那天晚上,我因为一个项目加班到深夜,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楼上的“叩叩”声准时响起。我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耳朵,脑子里恶狠狠地想:“有完没完!真想让你这锤子砸在你自己脑袋上!”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楼上的敲击声,停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我愣住了,把枕头从头上拿开,侧耳倾听。一秒,两秒,一分钟,十分钟……那该死的敲击声,真的没有再响起。
巧合?
我当时只觉得是老王终于发了善心。但第二天,第三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要我在心里对那声音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比如诅咒它,或者想象它消失,那声音就会立刻中断。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开始从我的脊椎升起。
这感觉就像是,楼上的那个东西,能听到我的想法。
为了验证这个荒谬的猜测,第四天晚上,当“叩叩”声再次响起时,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在脑海里清晰地构建出一个画面:楼上,那个瘦骨嶙峋的老王,正举着一个橡胶锤,面无表情地敲击地面。然后,我“想”着,让他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