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几秒。
妈妈看着我这副样子，又瞥了一眼我怀里那团脏得看不出模样的东西，语气忽然没那么强硬了，带着点无奈和妥协。
【……行了行了！瞧你那点出息！先说好，你自己管！病了死了别来找我哭！赶紧先弄进去，搞得一地水！】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猛地落了地，连忙点头：【嗯！谢谢妈！】
我抱着小猫，几乎是冲进了后屋的生活区。
把它放在卫生间干燥的地面上，它似乎到了新环境有些害怕，在角落缩成一团不敢动。
我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已经破了的塑料盆，兑了温水，又找来一条擦手的旧毛巾。
伸手去抱它时，它还是有些抗拒，爪子扒拉着地面。
【别怕】我轻声说，【洗干净就舒服了。以后你就叫老白了。】
为什么叫老白？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它洗干净后应该是白色的？
或者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厉害，不像它现在这么可怜兮兮的，它也是有家的猫了。
街上常见的猫，好多都叫咪咪、小白、大黄，老白听起来特别点。
把它放进温水里，它吓得直扑腾，水花溅了我一身。
我手忙脚乱地按住它，用毛巾轻轻擦拭。脏水顺着它的身体流下来，盆里的水很快变得浑浊。
但渐渐的，毛发原本的颜色露了出来，是那种很干净的黄白相间。
按照大人的说法，老白应该是个串，狸花的条纹，橘猫或者其他什么猫的颜色。
妈妈嘴上嫌弃，还是忍不住走过来靠在门边看，指挥着：【轻点搓！脖子底下！哎哟，这水都黑了还不换啊？真是找麻烦……】
但她的语气已经软和多了。
老白似乎慢慢适应了水温，不再剧烈挣扎，只是小声地哼哼着。
我用新的毛巾把它整个裹起来，吸干水分。
洗掉污垢后，它看起来更小了，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我把它抱到厨房，想找点吃的。
印象里猫都爱喝牛奶，于是我翻出一盒牛奶，倒在一个小碟子里，放到它面前。
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嗅了嗅，然后伸出小舌头快速地舔舐起来，吃得非常香。
【看来是饿坏了。】我蹲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猫不能喝牛奶，有的会拉肚子。】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舔牛奶舔得正香的小猫，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是他今晚关于养猫这件事的第一句话。
【啊？】我愣住了，【那……那吃什么？】
爸爸没再说话，转身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小块早上蒸鱼剩下的鱼脊过来，放在手心，递到老白面前。
老白立刻放弃了牛奶，凑过去小口地吃起鱼肉来。
我看着沉默的父亲，心里暖暖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白就蜷在我脚边的一个旧毛巾叠成的临时小窝里，睡着了，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显得安心又满足。
妈妈一边吃饭一边还在数落：【就知道给自己找事……记得去买点猫该吃的东西……这窝太简陋了，明天找个纸箱……】
我埋头吃饭，嗯嗯地答应着，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屋子里很暖。
灯光下，小猫老白在它的新窝里睡得很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