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边,多了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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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老白的家
老白就这样在我们家扎下了根。
起初,妈妈嘴上依旧不饶人,每次看到老白在桌椅间灵活穿梭,或者懒洋洋地趴在收银台旁边晒太阳,总要念叨两句。
【哎哟,瞧这毛掉的!】
【林晓!把它那食盆清理一下,味儿都飘出来了!】
但她的行动却渐渐背叛了她的言语。
我常常看见,她在厨房收拾鱼的时候,会特意把那些新鲜干净的鱼鳃和鱼泡剔下来,放在一个小碟子里,嘴里嘟囔着:【便宜你这小东西了,这么好的肉……】
然后看似随意地把小碟子放到某个角落。
老白总能精准地找到,吃得呼噜作响,尾巴尖愉悦地轻轻摆动。
妈妈有时会偷偷看它吃,眼神里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喜爱。
爸爸依旧是那个不喜欢说话的样子。
他话少,行动却实在。
老白有段时间迷恋上了磨爪子,餐馆里一把老椅子成了它的最爱,被抓得爪痕满布。
妈妈发现后气得不行,扬言要把老白丢出去。
爸爸什么都没说,第二天不知从哪儿找来几根新的藤条,下班后坐在院子里,就着灯光,默默地把椅子被抓坏的地方细细地修补好。
修好后,他拍了拍椅子,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的老白揣着爪爪趴在旁边,眼神里没有责备,倒有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白很快显露出了它【镇店神猫】的潜质。
餐馆里人来人往,它从不害怕,但也从不过分亲近客人。
它总是选择一个既能观察全场又不碍事的地方趴着,通常是靠近暖气管的椅子或者窗台,像个小小的监督员。
客人们喜欢它这副淡定的模样,常有熟客开玩笑:【林老板,你们家这猫,颇有大将之风啊,镇宅!】
它的凶狠似乎只对外。
有一次,一只不知从哪儿溜进来的野狗,眼巴巴地盯着厨房方向流口水,想偷点东西吃。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平时懒洋洋的老白却像一道黄白色的闪电般窜了过去,它没有直接冲撞。
而是弓起背,毛发炸开,喉咙里发出从未有过的低沉嘶吼声,眼神锐利得像刀子,那气势竟把比它大不少的野狗吓得连连后退,最后呜咽着跑掉了。
从那以后,它【丧彪】的名号就在熟客间传开了。
当然,这只是戏称,它大多数时候,还是那个喜欢在午后阳光里打盹的老白。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次家族聚餐。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一大家子人挤在餐馆里,热闹非凡。
大人们喝酒聊天,声音洪亮,孩子们追跑打闹。
老白哪见过这阵仗,一开始有点警惕,躲在柜台下面观察。
但很快,它发现这些人没有恶意,还有小堂妹拿着肉干小心翼翼地诱惑它。
它慢慢走出来,接受大家的抚摸和逗弄,表现得异常乖巧,甚至在我小叔用筷子夹着一点鱼肉逗它时,它还会小心翼翼地用爪子虚虚地扒拉一下,引得满堂大笑。
那一刻,暖黄的灯光,喧闹的人声,饭菜蒸腾的热气,还有蜷在奶奶脚边打哈欠的老白,一切都充满了世俗的、温暖的烟火气。
我忽然觉得,这个家,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加入,变得更加完整和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