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坤，聚众斗殴，跟我回局里。”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腰间的手铐随着动作晃了晃，铐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铭牌——甘棠，刑侦支队重案组。
宇文坤还想挣扎，被甘棠反手扣住手腕，“咔嗒”一声戴上手铐。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手指骨节分明，虎口处有层薄茧，不像普通文职警察。
代辰看着她押着宇文坤走向警车，注意到她的警靴后跟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和老厂房墙缝里的铁锈颜色很像。
“代先生，留步。”甘棠突然回头，目光落在他腰侧的弹簧刀上，“方便跟我回局里做个笔录吗？关于代明城的案子，有些细节想向你核实。”
代辰的手指收紧了刀柄。他认得这张脸，三个月前在市报的角落见过——海归犯罪心理学专家，破过两起悬案，据说能通过微表情识破谎言。但他不喜欢警察，尤其是这种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警察。
“我爸是意外，没什么好说的。”他转身就要走。
“那枚钉子呢？”甘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墙缝里的锈钉，钉帽上缠着的线，是你父亲的吧？”
代辰的脚步顿住了。他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探照灯，落在他的后背。
“代明城的工装外套，右袖口有个破洞，是三年前帮你修自行车时被链条刮的。”甘棠继续说，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他习惯把备用的钉子缠上线，藏在工装口袋里，说是万一遇到需要修修补补的地方，能用得上。”
代辰猛地转身，弹簧刀差点脱手。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细节，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甘棠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半枚纽扣。“这是在你父亲口袋里找到的，不是他衣服上的。材质是酚醛树脂，三十年前的老物件，常见于……”她顿了顿，“码头的起重机械操作杆。”
代辰的心脏像被那枚锈钉狠狠扎了一下。父亲年轻时在码头当起重工，十年前才辞职开了家小五金店。
“你父亲的案子，不是意外。”甘棠把证物袋递过来，指尖无意中碰到代辰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两人同时缩回了手，“明天上午九点，市局法医中心，我会给你看尸检报告的疑点。来不来，随你。”
警车驶离后，唐默从断墙后钻出来，手里拿着个微型相机。“代哥，拍下来了，宇文坤的跟班里，有个家伙脖子上挂着个狼牙吊坠，和三年前码头失窃案的监控里那个嫌疑人戴的一样。”
代辰没接相机，只是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他捏了捏口袋里的锈钉，铁锈的味道混着甘棠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在鼻腔里炸开。
他知道，父亲的死绝不是意外。那个码头，那枚纽扣，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女警察……所有的线索都像生锈的钉子，钉向十年前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夏天。
而他，必须把这些钉子一个个拔出来，哪怕双手被锈迹腐蚀得鲜血淋漓。
第二章 尸检报告上的指纹
市局法医中心在老城区的一栋红砖楼里，墙皮斑驳，门口的梧桐树掉了满地叶子，被秋风卷着打旋。代辰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了眼三楼亮着灯的窗户——甘棠说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