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总嗤笑一声,身体往后靠了靠:“借钱?就凭你现在?一个工作都快丢了的中学老师?算了吧。”
李暖的头垂得更低了,像一只被雨打湿的蝴蝶,翅膀都失去了力气。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讲台上那个光芒万丈、对我厉声质问的李老师,和眼前这个为了救命钱而卑微乞求的女人,重叠在一起,刺得我眼睛发酸。
那个王总似乎觉得无趣,站起身敷衍了几句就要走。李暖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剩下满眼的绝望。
等她失魂落魄地也准备离开时,我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拦住了她。
“李老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我是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微弱的声音:“陆……陆言?”
她大概以为我是来看她笑话的。
我没多解释,从口袋里拿出支票夹,快速填了个数字,撕下来递到她面前。“这钱,你先拿去用。”
李暖看清支票上的金额时,瞳孔猛地一缩。正是五十万。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颤抖得厉害:“怎么……怎么是你……我不能要你的钱……”
“为什么不能?”我看着她,“老师的母亲生病了,学生有能力,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她还想拒绝,但眼神里的挣扎出卖了她。母亲的病需要钱,现实压垮了她所有的骄傲。
我轻轻拉过她的手,将支票塞进她冰凉的手心里。“拿着吧,救命要紧。不算你利息。”
说完,我没再看她复杂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咖啡厅。我知道,这笔钱对她而言,不仅仅是救命的钱,更是一把砸碎她所有尊严的锤子。而挥锤的人,是我这个她曾经最不看好的学生。
3
五十万像一块石头投进水里,咕咚一声之后,表面恢复了平静,但水底已经暗流涌动。
我没主动联系李暖,她也没找我。直到一个月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非常正式的短信,来自李暖,问我什么时候方便,她想来当面感谢,并商量还款计划。
我给了她我公司的地址。
她来时,穿着比上次见面时得体了一些,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憔悴依旧无法掩饰。坐在我宽敞的办公室里,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一直紧紧抓着膝盖上的包带。
“陆言……不,陆总,”她艰难地改口,“非常感谢您上次的慷慨相助,那笔钱……救了我妈妈的命。这是借条,您看一下,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您……”
她递过来一张写得工工整整的借条。
我没接,只是看着她:“李老师,你还是叫我陆言吧。‘您’字听着别扭。”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钱的事不急。伯母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已经出院在家休养。”她小声回答,依旧不敢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