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的“学长”的名字,像一个魔鬼的诱惑。
那一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对他的感情“纯洁无瑕”,为了彻底斩断他这“不该有”的念头,也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当着南澈的面,按下了那个让她后悔终生的免提键。
“姜晚,睡了吗?明天周末,市中心新开了家不错的咖啡馆,有没有空一起喝杯咖啡,看场电影?”学长温柔含笑的嗓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出来,在寂静的雨夜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割在南澈的心上,也将在未来的无数个日夜,反噬回姜晚自己的心上。
姜晚清晰地看到南澈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击中,脸色在路灯下瞬间褪尽血色,苍白得吓人。
她的心脏狂跳到了嗓子眼,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残忍的冲动主宰了她。
她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虚伪的、刻意装出的轻快甚至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语调对着电话说:“好啊,我明天正好没事儿。嗯……我也正想找个人看电影呢,那我们明天见!”
她说这话时,眼睛甚至不敢完全看向南澈,只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内心还在愚蠢地想着:“你看,这才是正常的男女交往,轻松愉快。你应该明白了,然后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电话挂断,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南澈静静地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漆黑的发梢流下,划过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像是无声的眼泪。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望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曾经有过的所有光芒、所有温度、所有对她的宠溺和包容,都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让她从骨头缝里感到寒冷的、万念俱灰的死寂。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咆哮,没有悲伤欲绝的质问,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最后,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飘忽得像是随时会散在风里,带着一种彻骨的凉意:“好。我明白了。祝你……幸福。”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走进了滂沱大雨之中。
他的背影挺拔,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决绝,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过往十五年的所有点滴。
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叫住他?为什么没有冲上去拉住他?
为什么心里除了那莫名的空荡和一丝心虚,更多的竟是一种“麻烦终于解决了”的愚蠢的轻松感?
“哐当——”救护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将姜晚从那段冰冷刺骨的回忆中狠狠拽回现实。
她看着眼前奄奄一息、全靠仪器维持生命的南澈,那迟来的、巨大的悔恨如同最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剧痛。那个雨夜,他说的“离开”,原来是心死。
而今天,他差点用生命的代价,为这场“离开”画上了一个如此惨烈、如此讽刺、让她永世不得安宁的句号。
“病人血压持续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