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地铁里的刺
周一的早高峰像一锅煮沸的粥，程序员周野被挤在十号线的角落里，如同一粒被煮得膨胀的米。
“嗤——”
鞋面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见自己新买的白色运动鞋上多了一个灰黑色的脚印。抬头，对上一张毫无波澜的脸。那人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吐出“对不起”三个字，反而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咂舌声，仿佛被踩的是他。
周野感到胸口一闷，像是被塞进一团浸了柠檬汁的棉花，酸涩的滋味顺着血管流遍全身。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周围的人群似乎感知到什么，不约而同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在他周围形成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
那股酸涩在体内发酵，变成一种暗沉的东西。下午的代码评审会上，当他看到同事李铭提交的方案有一个微小漏洞时，那种暗沉的东西找到了出口。
“这种低级错误也好意思拿出来？”周野的声音尖利得不像自己，“三流学校毕业的果然只能写出三流代码。”
会议室瞬间安静。李铭的脸由红转白，嘴唇微微发抖。那一刻，周野感到一阵短暂的快意，仿佛将早上的那团污浊成功传递了出去。
但快意转瞬即逝。傍晚时分，同事小王悄悄把他拉进一个微信群，群名是“职场生存指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周野今天吃炸药了？李铭正在建小群吐槽他呢。”
随后发来一张截图，是一个名为“远离负能量”的群聊界面，群里已经有十几个同事。
周野盯着手机屏幕，感觉那股暗沉的东西又回来了，这次重重压在他的心口。
02 便利店暖光
凌晨两点的便利店，像一座孤岛漂浮在沉睡的城市中。林小满整理着货架，耳边只有冰柜低沉的嗡鸣。
门铃“叮咚”一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闯了进来，带进一股浓烈的酒气。男人约莫四十岁，西装皱得像腌菜，领带歪到一边。他在关东煮的锅前驻足，试图用不听使唤的手指夹起一根鱼丸。
“哐当——”
关东煮的杯子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汁和玻璃碴四溅开来。
“搞什么啊！”男人先发制人地吼起来，“这什么破杯子！”
林小满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拿出清洁工具，蹲下身开始收拾。她注意到男人用手按着胃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您胃不舒服吧？”她抬起头，递过一杯热豆浆，“喝这个，我请客。”
男人愣住了，所有的怒火卡在喉咙里。他接过豆浆，手指有些发抖。
第二天早上交接班时，林小发现店门口多了一盆绿萝。翠绿的叶子在晨光中舒展开来，花盆上贴着一张便签：“解酒用的。谢谢你的豆浆。”
林小满笑了笑，将绿萝搬到收银台旁边。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发现越来越多顾客会驻足欣赏这盆绿萝。加班到深夜的白领会轻轻抚摸它的叶子；清晨来买早餐的中学生会对着它背单词；甚至有个总爱在店里顺手牵羊的少年，也会在偷看绿萝时露出少有的柔和表情。
一个月后，林小满在做月度盘点时惊讶地发现：货架上被偷的巧克力少了近四成。而暖宝宝的销量却上升了15%。
店长拍拍她的肩膀：“小满啊，你来了之后，店里的氛围好像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