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同凝固的胶水，牢牢粘附在“绝户洞”入口这片空间里。只有洞顶残留的水滴固执地敲打着冰冷的岩石，发出单调的“嘀嗒”声，像是为那满空悬挂的扭曲枯骨唱着送葬的哀歌。
白小穷依旧保持着那个极其标准、极具献身精神的“物理闭气”姿势——指如铁钳，狠狠箍住鼻翼，脸皮因缺氧和持续用力憋得发紫，眼神死死盯住地面，仿佛能把岩石灼出两个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统机械般循环播放的提示音：【闭气功·伪劣版生效中……耐受度提升……同化30%……】宛如一场单曲循环的精神污染。
而涂山七七。
她那对琉璃红的眼瞳里，之前因鬼面蝠群而惊起的恐惧波涛早已退潮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汹涌着惊涛骇浪的……商业新大陆！那光芒之炽烈，几乎能点燃这洞穴里湿冷的空气！
她的目光，如同一对精准的镭射光标，牢牢锁定在沈三浪那刚刚发射过“战略性鼻道穿甲弹”的、略带湿润（可能是残留物）的枯瘦鼻尖上！刚才那两声看似随意、效果却足以让整个鬼面蝠族群刻进DNA深处的惊魂喷嚏，此刻在她脑中正以慢镜头重复播放。
吸气……气流扰动（带动洞中混杂臭气）……
鼻腔共鸣酝酿……（微观层面，特殊结构震动？真灵微粒子吸附？）
骤然释放！！！（天威般的湮灭冲击！）
这！这就是能量转化利用！这！就是成本低廉！威力无穷！天然环保（仅限目标清除）的完美终极武器原型机啊！
一个远超“三浪道金仙液”利润上限百倍、足以让她涂山七七的名字刻进九荒商业史丰碑的宏图伟业，在那片被喷嚏劈开的新大陆上冉冉升起！核心产品名称在她狂跳的心脏泵压下轰然成形——
“五——谷——轮——回——丹——！！！”
几乎是这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在她脑中爆开的下一秒。
“阿嚏——！”
又一记更响、中气更足的喷嚏如同平地惊雷，在死寂的洞穴里轰然炸开！
沈三浪似乎是被这洞里残留的、他自己喷嚏制造的那股干燥尘霾混合着鬼面蝠尸粉尘呛到了，极其不爽地又打了个喷嚏。这回他没掏鼻孔，只是极其不耐烦地揉了揉鼻子，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破地方！灰比老子的脚皮还多！”
“啊——！” 白小穷被这骤然响起的喷嚏惊得魂飞魄散，以为第二轮鬼面蝠或更恐怖的玩意儿又来了，双手抱头就想往地上缩！物理闭气功瞬间破功！
涂山七七反应却截然相反！在那惊天喷嚏响起的瞬间，她如同被注入了十吨浓缩鸡血！动作快到超越物理极限！
“嗖！”
一道娇小的身影带着破风声，如同扑向金币山的财龙，精准无比地出现在沈三浪身侧！小手闪电般掏出另一个更大号、内部似乎做过某种特殊防污涂层处理的极品羊脂白玉瓶！这瓶子一看就不是凡品，瓶身上还蚀刻着繁复晦涩的符文，隐隐有隔绝气息的能量流动！
时机！角度！心态！完美契合！
就在沈三浪揉搓鼻子、指尖带出一小点更加深邃晶莹（？）、仿佛蕴含着极致浓缩威能的暗金色残留物（我们姑且称之为“鼻道结晶精华”）的刹那——
“嗡！”
瓶子口的符文微光一闪！一股无形的吸力精准笼罩！
“啵~”
一声轻微的气流扰动音。
那点闪烁着奇异暗金光泽的“鼻道结晶精华”被完美剥离，一滴不漏地落入羊脂白玉瓶中！瓶盖瞬间合拢，瓶身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将内里那一点“精华”的波动死死封锁！
涂山七七低头看着瓶子里那指甲盖都不到、却散发着毁灭性浓缩威能的、还附带着沈三浪大爷私人“鼻道”气息标记的暗金色物质，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
她猛地抬头，看向刚刚从抱头蹲防姿态回过神来的白小穷，双眸燃烧着名为“创业激情”的熊熊烈焰，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尖锐变调：
“大！哥！！看！见！了！吗！！！‘五谷轮回丹’……原核！！‘原浆’啊！！！”她猛地将手中那个价值连城的白玉瓶凑到白小穷眼前，“这才是真正的！足以改变时代！开创历史的！颠覆性！传世级！超级大爆款！！！”
一股难以言喻的、蕴含着极致浓缩的“三浪道金”plus版的混合气息，即使隔着符文封印的瓶壁，依旧带着一种仿佛能蚀穿灵魂的穿透力，顽强地弥漫了出来。
“呕——！！！”
白小穷刚刚因为紧张和闭气过度而缺氧混沌的嗅觉神经，在这一记浓缩精华的气息直射灵魂深处的猛攻下，再也无法坚持！汹涌的反胃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建设！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连滚带爬地手脚并用往后猛退，试图拉开和那只“灾厄原浆”的距离。
“卖？！卖这个？！！”白小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惊恐，“你让我去推销这坨……这罐……这玩意儿？！涂山七七！你是想让我被全九荒悬赏追杀凌迟处死一万遍吗？！啊？！！”
“不！大哥！你狭隘了！”涂山七七激动地挥舞着瓶子（吓得白小穷又往后缩了一大截），“此乃战略级威慑！非卖品中的非卖品！是咱们‘穷七至尊保命连锁集团’的镇店之宝！是我们的核威慑核心！是融资时让那些千年世家、古老宗门大佬们跪着递上投名状的王牌啊！！”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将那珍贵的白玉瓶小心翼翼地塞进腰间那个无底洞般的麻布袋最深处，然后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沓比她人还高的……散发着劣质油墨气味的黄纸！那纸上密密麻麻印着歪七扭八的字和配图简陋得像是三岁孩童的涂鸦！
涂山七七将那厚厚一沓黄纸狠狠往白小穷面前一怼，气浪带着油墨味儿扑了他一脸！
“看！这才是咱们现在要推销的！‘穷七至尊保命连锁集团’正式启动前的开山奠基仪式——‘千名尊享创始VIP股东’的预约购股凭证！只认票！不认人！”
白小穷被那油墨味儿呛得直咳，惊恐地低头看向手里的纸。
只见最上面一张纸上，用巨大而潦草的字体印着：
【“穷七至尊保命连锁集团”创始合伙人（股东）限量预约凭证】
下面一行小字：【认票不认人！一经售出，概不退还！最终解释权归涂山七七所有！】
凭证中间，画着一个极其抽象的、仿佛被陨石砸过的大脚丫子印记（旁边配字：沈家老祖真迹·战略级威慑具象图腾）。
凭证底部则印着一行惊悚的红字：
【认购即享“战略威慑金身”光环（理论版）——当您遭遇无法化解之生死危机时，可能获得集团核心威慑力量“五谷轮回丹”（概念延伸）神念庇护（效果与老祖当日鼻窦通畅状态挂钩，详情请咨询首席推销员白小穷）！！！】
白小穷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核心威慑力量？“五谷轮回丹”？还神念庇护？！效果挂钩老祖鼻窦通畅？！！这他妈是什么终极诈骗？！这玩意儿能卖？！
“你……你让我卖这个？！空头支票？！！老祖的大脚丫子印？！”白小穷指着那凭证上的抽象图案，声音都劈了，“还有这个光环……谁信啊？！！”
“信则灵！心诚则通！”涂山七七拍着胸脯（扬起更多灰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而且我们有实物背书！刚才那两声喷嚏就是最好的广告！大哥你想想，拿着这个凭证！当别人要砍你的时候，你拿出这个！大声宣告你是受老祖金身威慑光环庇佑的VIP合伙人！那种无形的震慑力！那种玄学威慑力！谁能无视？！这就是战略安全感懂不懂？！”
她凑近白小穷，眼睛亮得吓人：“预售！只要三块下品灵石一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了就是赚到！咱们第一波的目标客户我都想好了！就是山脚下那个‘灰鼠镇’集市里那些整天提心吊胆的小商贩、地头蛇、包打听！他们最怕事儿！最惜命！最需要这种安全感！”
【叮！新财路发现任务：成为“穷七至尊保命连锁集团”首席营销官（临时工）。】
【目标：在灰鼠镇集市成功售出至少50张“创始合伙人预约凭证”（售价3下品灵石/张）。】
【任务奖励：灵石分红5%（由涂山七七支付），以及“集团”内部评级提升（意义不明）。】
【任务惩罚：涂山七七将动用“原核储备”（羊脂白玉瓶内物质）进行一次“战略性概念验证型威慑扩散”（宿主为中心半径10米），并附带“白小穷认证代言人”称号永久绑定烙印。】
“战略性概念验证型威慑扩散”？？？
以我为中心？！
白小穷看着那个冰冷的惩罚描述，再联想到白玉瓶里那一点“鼻道结晶精华”可能造成的湮灭效果……虽然可能只是很小范围，但……那味儿？！那效果？！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僵了！
“去！！我去卖！！！我现在就去卖票！！！”白小穷如同被针扎了屁股的兔子，猛地弹跳起来！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混合着哭丧和极端谄媚的扭曲表情！一把抢过涂山七七手里的那一大沓厚厚的、“金身光环”预约凭证！紧紧抱在怀里！
“七七会长！老祖董事长！您二位就瞧好吧！我白小穷！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也一定在灰鼠镇给咱们集团打开销路！！让咱集团战略威慑的光辉！普照……普照……呃？”他声音发虚，卡壳了。普照啥？普照谁？这玩意儿推广出去是招财还是招灾啊？！
“嗯！有觉悟！”涂山七七满意地点头，像看着一台即将启动的印钞机。她扭头看向沈三浪：“老爷子！您看咱集团这头号营销员……气魄如何？是不是有点您当年……呃……纵横捭阖的一点点点点影子了？”
沈三浪翻了个白眼，连个“哼”都欠奉，只是极其嫌弃地挥了挥枯瘦的手，像是赶苍蝇：“滚远点吵。”
灰鼠镇集市，堪称九荒底层修士和凡人的生存典范——脏！乱！吵！挤！到处是低矮的窝棚和支棱着破烂布幡的摊位，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油脂烹炸、发酵垃圾、以及各种廉价药剂和劣等灵材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气味。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叫骂声、劣质乐器的聒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喧嚣的混沌之海。
集市入口处。
白小穷穿着他那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道袍，脸色苍白（尚未恢复），抱着厚厚一沓黄纸（预约凭证），像根被强行插入这片混乱汪洋的海带草，无助地在人潮推搡中摇晃。
他手里还拎着一块涂山七七友情赞助的破木板，上面用烧火棍歪歪扭扭写着六个狂草大字：
【卖票！！保命！！】
每一个字都力透板背，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和……羞耻感。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穷七至尊保命连锁集团！倾力打造！九荒划时代产品！创始合伙人名额限量抢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需三块下品灵石！给自己和家人买一道护身符！买一份安心！买一份……”白小穷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着涂山七七教他的台词，但喊着喊着，底气越来越虚。
周围人群投来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那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是看江湖骗子拙劣表演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嘲弄和不屑！
“嘿！小子！新来的？卖的什么符？‘保命’符？哈哈哈！画得老祖脚丫子保命符吗？三块灵石？你当灵石是石头啊！！”
“穷七至尊？名字够狂！口气更大！你老祖是哪个粪坑里刨出来的邪神？”
“滚开滚开！别挡道！耽误老子做生意！卖符去别处坑人！”
“啧，看那衰样！自己都一脸要死的样子，还保别人的命？笑死个人！”
刻薄的嘲讽如同冰锥，狠狠扎在白小穷的心窝和脸上。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烫，抱着那一沓“预约凭证”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他甚至感觉怀里这沓废纸的重量超过了整个世界！
不行！卖不出去！一张都卖不出去！还要在这里被当猴耍！
白小穷绝望地想收摊跑路。但一想到涂山七七手里那个恐怖的“原核储备”，还有那个可怕的“战略性概念验证型威慑扩散”惩罚……
他打了个剧烈的寒颤！
就在白小穷羞窘绝望到了顶点，几乎要放弃抵抗、任由嘲笑唾骂淹没自己时——
“呼！噜噜！阿——嚏——！”
一个沉闷如同鼓风机排气、又陡然拔高爆裂的熟悉声响，如同旱天闷雷，猛地在他身后炸开！
是沈三浪！
这位大爷明显被灰鼠镇集市这混合了劣质烟火气、汗馊味、狐臭以及各种奇怪油腻食物气息的“人间烟火”给强烈刺激到了！一个积蓄了全部不满与烦躁的超级喷嚏悍然爆发！
时间再次凝固！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之前“三浪道金”、糅合了喷嚏冲击气流、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刚刚被“点化”过的、更加霸道荒诞的特殊气味的巨浪！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以白小穷为中心（主要冲击前方扇形面）狂暴地席卷开来！
噗通！噗通！噗通！……
白小穷前方扇形区域，原本还在大声嘲笑他的几个摊贩、路过的几个行人、甚至一只在垃圾堆里翻东西的野狗……就像是被无形的攻城巨锤狠狠砸中胸口！
离得最近的那个嘲讽白小穷老祖是粪坑邪神的地痞，首当其冲，连哼都没哼一声，两眼翻白，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就向后栽倒！手里的劣质灵药散落一地。
旁边的几个摊主也瞬间失去平衡，脸色煞白，如同窒息般捂着胸口摔倒在地！他们离得稍远，没有直接晕厥，但也如同上岸的鱼，张大嘴巴拼命喘息，表情痛苦扭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吸入了毒气！
那只野狗更惨，呜咽都没发出一声，四条腿一蹬，直接肚皮朝天、四肢僵直不动了！
更远处的人群也被这无形的、带着冲击力和恐怖气味的气浪卷中，如同被巨风吹倒的麦子，东倒西歪一片！叫骂声、惊呼声瞬间被更强烈的反胃干呕声和惊惧的尖叫所取代！
以白小穷和他怀里的破木板为圆心，前方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形成了一个以“呕吐物、晕厥、混乱惊叫声”构成的人肉隔离带！
整个集市入口区域的喧嚣，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白小穷抱着预约凭证，僵硬地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即将喊出宣传语的尴尬姿态。他前方的狼藉景象，如同无声的控诉，又像是一场荒诞至极的行为艺术展。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秒。
“哗——！！！”
下一刻，如同烧开的滚油泼进了蚂蚁窝！整个集市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娘！邪……邪术！！杀人啦！！！”
“毒！毒气攻击！快跑啊！！”
“那小子……是瘟神！手里抱着的是瘟神的契约书！！碰一下就要倒大霉！”
“天杀的！我的摊子！！我的灵药！！谁赔我！呕——！”
人群彻底陷入了混乱！惊恐的哭号、愤怒的咒骂、慌不择路的踩踏，瞬间充斥了整个集市！
白小穷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失控的一幕，看着那些惊恐、愤怒、如同看灾星般指向他的目光……
他知道，他完了。
这灰鼠镇……不，恐怕半个九荒东域，他都要出名了。
“别……别挤我！我只是个卖票的！票！保命的票！三灵石一张！……”白小穷下意识地发出虚弱无力的辩解，声音被淹没在恐慌的浪潮中。
就在这时，涂山七七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仿佛有瞬移功能），她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带着一种“意料之中，效果拔群”的狂喜！
她一手飞快地抓起白小穷怀中那一大沓刚刚被冲击波洗礼过、似乎更加“法力无边”的“预约凭证”，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举起一个巨大的、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破铜锣！
“铛——！！！” 涂山七七用尽全身力气猛敲铜锣！尖锐震耳的锣声瞬间盖过了部分混乱！
“慌什么！都别慌！！！” 她的声音清脆却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也可能是刚才喷嚏冲击的余威），穿透了恐慌，“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穷七至尊保命连锁集团’核心技术‘五谷轮回丹’的战略级延伸威能！！！擦边！概念验证！！！仅仅是擦边扩散！瞬间清除威胁！还市场太平！！！”
她指着地上昏迷的地痞和挣扎呕吐的摊主：“这！就是他们！对我集团核心威慑象征持有者白小穷先生出言不逊！恶意扰乱市场秩序！遭受的应有惩戒！”
她又指着远处混乱但不敢再靠近的人群：“而你们！安然无恙的各位！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庇佑！！”
涂山七七抓起一张预约凭证，猛地跳到旁边一个被掀翻的摊位上，对着混乱的人群振臂高呼（脸不红心不跳）：
“现世凶险！保命为上！三块下品灵石！买不到神兵利器！买不到绝世神功！但！你能买一道真神的战略威慑金身！！让那些想伤害你、侮辱你、欺凌你的人！如同眼前这几位！当场……呃，受到身心层面的深刻教育！！！”
“安全！实惠！真神庇佑！名额有限！先到先得！错过今日！终生抱憾！！”
“还在等什么？！抢啊！！！”
她一边激情四射地喊口号，一边如同天女散花般将手中的“预约凭证”朝人群用力抛出！
奇迹发生了。
在短暂的死寂和骚动之后……
一部分因为刚才冲击而惊魂未定、看着地上倒霉蛋惨状心惊肉跳的小商贩……动摇了！
几个离得相对远些、看到那诡异“无差别攻击豁免”效果的摊主……眼热了！
一个离得稍远、刚刚只是感觉胸闷一下、对白小穷手里那破木板上的“保命”二字印象深刻的修士……犹豫了！
“给……给我来一张！”一个满脸横肉、但此刻眼神闪烁的肉摊屠夫，颤抖着从口袋里抠出三块下品灵石（被汗浸湿），犹豫片刻，猛地朝正抱头蹲防的白小穷砸了过去！
灵石准确地砸在白小穷脚边！
白小穷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一哆嗦！
“我……我也要！两块！给两张！给我和我婆娘！！昨天隔壁老黑还威胁说要掀我摊子！” 另一个卖劣质符纸的摊主也红着眼睛，挤开人群，将灵石塞进同样懵逼的白小穷怀里！
羊群效应！
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
刚刚还惊恐咒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看到真有人掏出灵石买票，又联想到刚才那诡异恐怖、精准惩戒的力量（虽然只是擦边波及），以及涂山七七那极具煽动性的宣传……
“我要！”
“给我留一张！”
“老子出五块！买一张！”
“滚开！我先来的！！”
混乱瞬间从恐慌逃离，变成了疯狂抢夺！！！
灵石如同雨点般向白小穷砸来！有的砸中了他的头，有的落在他怀里，有的掉在地上！他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推搡着！怀里的预约凭证被疯狂抢夺！他像一艘在贪婪海洋里倾覆的小舢板，只能徒劳地抱住头，本能地喊着：“别抢！排队！先到先得！凭证是纸的！小心撕破没用了啊！！”
“我的凭证！哎呀！踩我脚了！！”
“哦呵呵呵呵！”涂山七七站在高处，看着下方如同恶狗扑食般的抢购场面，看着漫天飞舞的“预约凭证”和被灵石淹没的白小穷，发出了小狐狸偷到大公鸡般的得意尖笑！“看到了吗！白总！！这就是力量！这就是安全感的市场！卖爆了！卖爆了啊！！！”
“够了！！！”
就在这混乱疯狂到极致时！一个暴怒如同九天炸雷般的声音，裹挟着恐怖的法力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砸在整个喧嚣的集市上空！
这威压远超沈三浪的喷嚏！充满了狂暴的怒意和碾压性的力量！
嗡——！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试图抢夺凭证的人都僵在原地！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一道笼罩在赤红色怒焰中的高大身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狠狠砸在混乱中心！
地面龟裂！碎石飞溅！
那人面容刚毅如铁，双目喷火，眉心一点赤红的烈焰印记仿佛在燃烧！身上散发着远超筑基巅峰、达到金丹初期的恐怖气息！他背后站着的，赫然是先前在绝户洞外仓皇逃走、此刻正鼻青脸肿指着白小穷和涂山七七、嘴里漏风地哭喊“就是他们！烧了我们！还抢我们生意！”的万宝楼执法队首领！
来人赤红如火的凶眸猛地锁定被灵石雨砸懵、满身狼藉、怀里还抱着几张破纸（凭证）的白小穷，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烧灵魂的火星：
“小杂种！还有那只不知死活的小妖狐！敢动我万宝楼的人！还敢在我分舵脚下耍花招圈钱？！！”
“给老子——”
“死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