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来自地底的靡靡之音: “你这黄皮子精,本可善终一世,转化升仙。”
“如今却偏偏要成魔,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我循规蹈矩,对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从不摆大小姐架子。
可到头来,我所在意的人纷纷惨死,而害我们的人,仍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人这一生,本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再睁开眼时,我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随便一飞就出了府,接下来,就是寻一位可怜人去附他的身。
再回过神来时,我已飘到了一处熟悉的坟茔前。
看着土下掩埋的累累白骨,我不由得掩面笑了起来。
不知高钦玉和心竹再见到故人时,会摆出何种表情呢。
5
我扭着不甚熟悉的腰肢,敲响了郡主府的大门。
丫鬟将我领进前厅时,我听见高钦玉和心竹在吵架,似乎又是为了纳妾一事。
“从前郡主娘娘在世时,爹爹不也没有纳妾?” 心竹不明白,为何他们父女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高钦玉却又突然变了卦。
高钦玉眼神躲闪,只说: “这府中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没有儿子,以后郡主的家产又该由谁来继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心竹说不出反驳的话,我却嗤了一声,适时叩响房门: “请问——”
两人同时回头看我,顿时惊呆了:
“如岚?!”
“阿娘?!”
我露出一个和缓的笑来,只说: “听说郡主府在招粗使丫鬟,小女子是来应聘的。”
我说我叫如月,家中久病的老父亲死了,这才上京来寻个出路。
高钦玉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向我靠近几步,最后被心竹拉住了袖子才醒过神来。
心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的阿娘已经死了许多年,断不可能还是现在这副年轻的模样。
可面前的女子,一颦一笑,就连额角的一颗红痣,都和她阿娘如出一辙。
他们将我留了下来。
隔墙有耳,夜深人静时,我听见父女俩在隔壁的屋内窃窃私语: “为父从未见过与你阿娘如此相似的女子,定是上天显灵,让她重生转世来见我们。”
高钦玉感动得老泪纵横,说什么都要纳我为妾。 “可阿娘只有一个,即便长相相似,也不一定有阿娘的温婉。”
心竹不愿答应,但在高钦玉的哀求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高钦玉终究是要再娶的。
比起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来说,我这个无身份背景又长着一张好面皮的,更容易被拿捏在手。
没过几日,我坐着一顶小轿,从侧门进了府。
高钦玉压抑了这些年,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将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他真将我当作早逝的白月光,对我倾诉衷肠,情到深处时还哭得厉害,说母亲拆散了他们,他恨不得母亲去死。
我看着这个相伴十几年的男人,突然觉得他陌生极了。
在占据这副身体时,我已有了她的全部记忆。
而事实却比想象中更让我心冷。
第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出门就瞧见了一身素白衣裙的心竹。
她留恋地看着我,唤我一声: “阿娘?”
可我知道,她仍在试探我,想看我是否和她那个矫揉造作的阿娘一样心软,好死死被她抓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