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钦玉还不知道,母亲的两个女儿都已不在人世。
心竹却懂事地低下头,对高钦玉说: “女儿都听爹爹的。”
“三日后便是郡主的生辰,等那时,女儿会为她送上一份大礼。”
2
姐姐和我接连失踪,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头。
高钦玉安慰她说我贪玩,或许只是不想读书,偷偷躲起来也未可知,但母亲还是不免哭红了眼。
即便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她仍看着桌上的莲蓉糕出神,嘴里还念叨着: “我已经失去了怜清,不能再失去怜荣了。”
我的灵魂飘荡在她头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下一秒,一道清脆的声音就打断了丝竹声。
一个抬着锦盒的少女上前来,说有生辰礼相送。
母亲只当是哪户官宦人家的侍女,缓声让她上前来。
锦盒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人惊叫连连。
一盏丰润油滑的皮灯笼,和一把小巧玲珑的骨琵琶,均发着幽幽的光。
母亲犹豫地拿起琵琶,问那少女: “我不会弹琵琶,你送此物有何意?”
少女仰起头,正是心竹,她笑眯眯地对母亲说: “小女子并非要让郡主难堪,只是这琵琶与失踪的大小姐相关,这才奉上。”
听了她的话,母亲低下头,仔细端详着这把琵琶。
片刻后,她的眼睛骤然睁大,不顾礼仪地将这把琵琶放在鼻下用力嗅闻。
“这……这是怜清身上的暖梨香!”
心竹嘴角的笑容绽开,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并不说话。
母亲却像疯了一般: “暖梨香是怜清亲手调制的,她极爱此香,凡是经留之处,定会沾染上香味。”
“你知道怜清的下落,她在哪?”
心竹只是摇摇头,指着那盏灯笼说: “郡主不妨再看看这个,都是小女子一刀一刀亲自刻出来的呢。”
母亲被高钦玉拉拉袖子,这才察觉到自己失仪,便又拿起那盏灯笼细细观摩。
可很快她的手一抖,灯笼又掉在了地上。
这次就连高钦玉也出声抱怨,伸手去够那灯笼: “人家的一片心意,郡主不喜欢,让人撤下去就罢了,何必……”
他也说不出话了。
灯笼翻了个面,刚好露出一块蝴蝶状的红色胎记。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只有父母才知,这是我刚出生时肩膀上所带的胎记。
母亲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疯了一般扯住心竹的领子,目眦欲裂: “我的怜荣呢?你把我的怜荣怜清弄到哪里去了?”
我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失控的模样,可心竹只是一哂,说: “她们都在这了,您不喜欢吗?”
母亲僵硬地扭过了头,看向地上的琵琶和灯笼。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心竹随手推开了母亲,不顾高钦玉的劝阻,执意走到了大厅中间,朗声道: “二十年前,郡主娘娘当街强抢民男,让我父母分离,我阿娘含恨而终。”
“今日我便要让郡主娘娘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母亲瘫坐在地上,已然说不出话。
下人们都被赶出门外,没有高钦玉的允许,他们不敢上前。
心竹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刚蹲在母亲面前,就被她喷了满脸的血: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们……”
母亲伸手死死地掐住了心竹的脖子,心竹却只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