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他们就在一个破庙里，喝得酩酊大醉。
张虎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一股子酒气熏得我直犯餐桌。
“小娘子。”他嘿嘿笑着，伸出那只油腻腻的脏手，想摸摸我的脸，“这边，还长着呢。你要……伺候好哥哥我，我保证，让你少吃点苦头。”
我看着他，眼神很冷。
“滚。”
张虎的脸色，瞬间沉静。
“给脸不要脸的贱人！”他一巴掌拍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沉小姐吗？你现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纪念碑！”
他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拼命地挣扎，用时髦的镣铐的手，去抓他的脸。
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肤，留下了几道血痕。
他吃痛，更加暴怒。
他把我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地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兽性的欲望。
我绝望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用舌头自尽。
就在东南，一道黑影，从破庙的祈祷里，闪了出来。
那人手里拿着一根一根烧火棍，狠狠地敲在了张虎的后脑勺上。
张虎闷哼一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愣住了。
我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身形清瘦，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半个冷掉的窝头。
就像个……乞丐。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就像寒夜里的星辰。
“你……”我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把烧火棍扔掉，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他伸手，想扶我起来，却又在我散乱的衣衫时，猛地缩了回去。
他别过脸，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我身上。
“知意。”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
“是我。”
我看着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张脸，这张脸被烧成了灰，我都认得的脸。
是萧焕。
那个被我亲手退了婚的，废太子。
3
萧焕。
这个名字，像一根一根的一根针，狠狠的扎进我心里。
一年前，他还是大燕最尊贵的太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而我，是他的太子妃，是他未来的皇后。
渴望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打马游街，引得满城女子掷果盈车。
可后来，他被自己的亲弟弟，二皇子萧彻陷害，说他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皇帝震怒，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将他贬为庶人，圈禁在城郊的别院里。
树倒猢狲散。
曾经围绕着他的那些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我爹，为了保全沈家，也逼着我，去跟他退了婚。
我记得，那天也下着雨。
我站在别院门口，看着他穿着一身素衣，从里面走出来。
他瘦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
我把那枚代表我们婚约的玉佩，还给了他。
我说：“殿下，你我缘分已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没有接玉佩，只是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那双曾经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寂静无声。
“好。”他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我转身就走，没有尽头。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可我无意到达，会在今天，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