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在门外听着,眼神复杂。他转身对助理吩咐:“联系一下美国的史密斯医生,问问他对这个病例有没有新的治疗方案。”
然而在生活上,顾沉对沈言的掌控却变本加厉。他定期给沈言一笔刚够支付疗养院费用和基本生活的钱,把他安排在各种廉价的酒吧驻唱。
“下个月去'觅'酒吧。”顾沉翻着行程表,头也不抬。“那里的老板我打过招呼了。”
沈言沉默地点点头。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与母亲的通话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却也让他备受煎熬。
“小言,你最近怎么样?妈看你好像又瘦了。”
“我很好,妈,您别瞎操心。大家很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是妈拖累你了......”
“您别这么说!”沈言急忙打断。“是我拖累您了......”
挂断电话,他背抵着墙,指节发白,身体缓缓滑落,泪重重砸在地面。
母亲还是在几年后走了。接到疗养院电话时,沈言刚结束一场演唱。他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声:“知道了。”
顾沉很快赶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阿姨的后事,我会安排。”
沈言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的人,突然笑了:“沉哥果然......什么都安排得很好。”
顾沉皱起眉,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离开。
当沈言拿到母亲的骨灰盒时,发现自己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第四节:尘落
所幸他后面几年过得很平稳,对沈言而言。顾沉似乎找到了新的玩具,一个叫周允的年轻人。周允确实有几分像当年的沈言,却更懂得讨好逢迎。顾沉在他身上投射着某种执念,既像是在寻找替代品,所以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对沈言的管控,便只剩下经济上的拿捏和偶尔例行的“巡查”。
“觅”酒吧里,灯光总是昏黄。沈言坐在舞台中央唯一的高脚凳上,唱着首早已过时的老歌。嗓音比年轻时沙哑粗粝了不少,这副身体又开始疼了。
沈言刚唱完一首歌,抬眼就看见了顾沉和周允。
“沉哥!”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沈言?看起来......很一般嘛。”
周允亲昵地挽着顾沉的手臂,目光在沈言身上流转,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在沈言身上流转。他刻意把玩着脖子上的银链,那枚素圈戒指在灯光下太刺眼了。
沈言的手指在琴弦上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开始调试音准。
顾沉没有回答,视线始终锁在沈言身上。沈言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像无形的蛛网,将他牢牢困住。
中场休息时,沈言想下台喝口水。经过他们那桌时,周允突然伸出脚。沈言被绊得踉跄,扶住桌沿的瞬间碰倒了顾沉的酒杯。
“哎呀!”周允故作惊讶,“顾先生这是怎么了?连路都走不稳了吗?”
深色的酒液在顾沉昂贵的西装袖口迅速晕开。
“听沉哥说,这项链是旧物,该不会......是顾先生的吧?”
顾沉缓缓拿起桌上的冰水,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
沈言抬起头,直视着周允“抱歉,没注意到这里有障碍物。”
周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