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然后,我笑了。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重做是吧?行。

老子给你做个大的。

下班铃一响,其他人像逃难一样冲出去。我没动,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不是重做那份方案,那玩意儿屁用没有。

我在查权限日志。

公司内部的管理系统,谁什么时候调阅过什么文件,都会留下记录。只是这记录一般没人查,权限也高。幸好,去年有个项目是我牵头跟IT部对接的,当时为了方便,留了个后门账户,一直没注销。

林浩那么急着把我踢走,甚至不惜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找茬,他屁股底下肯定不干净。他吞掉我那个智慧园区方案时,吃相难看,尾巴不可能擦得那么干净。

屏幕幽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一串串代码和日志记录滚动过去。

找到了。

就在阮慧娴家公司宣布中标前一周,林浩的账户深夜频繁访问核心数据库,调阅、下载了大量非他权限范围内的技术文件和规划草案。其中好几份,都带着我名字的水印。

心跳有点快,不是兴奋,是冷的。像猎人终于找到了猎物留下的脚印,清晰,肮脏。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日志记录截屏,加密,存进一个隐藏的云盘。光有这个还不够,这只能证明他看了,不能证明他拿了,更不能证明他给了别人。 circumstantial evidence.

还需要更实在的东西。比如,他和阮慧娴家公司的资金往来,或者更直接的通讯记录。

这有点难搞。需要时间,需要机会。

关掉日志页面,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窗外城市的灯火已经亮成一片,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个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才想起中午没吃饭。

从抽屉里摸出半包饼干,干巴巴地嚼着。味道像木屑。以前阮慧娴总说我吃饭凑合,会胃疼,经常拉着我去吃各种好吃的。她说以后结婚了,一定不让我再吃这种垃圾食品。

饼干渣噎在喉咙里,堵得难受。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把那股翻腾上来的情绪狠狠压下去。

不想了。还想个屁。

现在只有一件事最重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那五千万……我摸出那张卡,指尖划过冰冷的表面。

林浩想用工作逼死我?阮慧娴想用钱买心安理得?

老子偏要活得更好。

这笔钱,就是我的弹药。

我拿出私人手机,避开公司网络,用流量打开几个境外服务器和匿名注册公司的网站界面。以前做项目调研时了解过这些,当时只觉得是灰色地带,没多想。现在,它们成了我的工具。

用阮慧娴的钱,去注册一个她和林浩绝对查不到的影子公司。再用这个公司作为跳板,去慢慢吸纳阮家企业那些因为近期项目扩张而流动性大增、监管却跟不上的散股。

一点一点,蚂蚁搬家一样。

不能急,急了会被发现。

我要像蜘蛛结网一样,慢慢地,耐心地,布好每一根线。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缠得动弹不得。

办公室里彻底黑了。只有我屏幕的光还亮着,照着一堆冰冷的代码和金融图表。

脸上有点痒,抬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赶紧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