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我们公司的副总，阮慧娴家的世交，一个早就明里暗里表示过“你配不上慧娴”的男人。原来不止是说说而已。
我靠回椅背，心里的冷笑几乎要冻裂胸腔。真好，我王铭的人生，真他妈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被女朋友绿了，孩子是别人的，对方还用偷我的东西换来的钱砸我。
我慢慢站起身，俯视着她。她还在慌乱中，不敢抬头看我。
“阮慧娴，”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冷硬，“你会后悔的。”
她猛地抬头，嘴唇翕动，想说什么。
但我没给她机会。没必要了。
“不是后悔今天离开我，”我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是后悔今天，选择用钱来侮辱我。”
说完，我没再看她那张失魂落魄的脸，转身就走。
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来，她追了出来，在餐厅门口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在抖。
“王铭！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苦衷……”
江边的风很大，吹得她头发凌乱，眼泪刚流出来就被吹散。她看起来那么可怜，那么脆弱，如果是十分钟前，我肯定会心碎地抱住她，问她到底怎么了。
但现在，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废墟。
我轻轻地、坚定地拨开了她的手。
“苦衷？”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在品尝什么特别恶心的东西，“跟你的五千万，还有林浩，慢慢说吧。”
“密码……”她哽咽着，像是绝望中想抓住最后一点什么，“卡的密码……是你生日。”
我顿住了脚步。
真的，太讽刺了。用我的生日，做这笔卖断我尊严和五年感情的钱的密码。
我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曾经让我觉得拥有了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的脸，现在看起来那么陌生，又那么可悲。
“记住了。”我说。
然后我转身，汇入门外闪烁的霓虹和人流里，没有再回头。
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攥着口袋里那张卡，边缘硌得手心生疼。
五千万。林浩。孩子。
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疯狂地旋转、碰撞，砸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胸口堵得厉害，不是想哭，是想吐。一种被彻底背叛和玷污后的恶心感，从胃里一阵阵往上涌。
我走到江边栏杆处，扶着冰冷的金属，对着下面黑漆漆的江水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眼眶被逼得发红。
她承认了。她真的承认了。
这五年算什么？我那些规划的未来算什么？我熬夜做方案想多赚点钱早点娶她，又算什么？
一场笑话吗？
林浩。那个靠着家里关系爬上位的公子哥，那个总是在会议上否定我、给我使绊子的混蛋。他不仅抢了我的项目，现在连我的人一起抢了？还用我的钱来打发我？
哈哈。真他妈天才。
我直起身，狠狠抹了一把脸。江对岸的霓虹灯倒映在水里，被风吹得粉碎，像极了我现在的心情。
苦衷？她刚才说她有苦衷？
被林浩搞大了肚子，是苦衷吗？用我的钱来填补她心里的那点愧疚，是苦衷吗？
去他妈的苦衷！
我心里那头一直被我用理智和感情强行压着的野兽，终于咆哮着冲破了牢笼。愤怒和毁灭欲像岩浆一样喷涌出来，烧得我浑身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