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别墅客厅被临时改成了询问室，压抑的气氛裹在空间里，比窗外的雨声更让人心里发紧。
水晶吊灯亮着，却没驱散众人的紧张。
三名被留下的嫌疑人分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脸色各不一样。
张泰山双手叉在腰上，来回踱了两步才停下，站在客厅中间，目光从三人脸上挨个扫过去，带着股压人的劲儿。
林凡选了个靠边的单人沙发，身体稍微往后靠，看着像没怎么掺和，可眼睛却跟扫描仪似的，连谁嘴角动了下、手指攥紧了都没放过。
他摸了摸口袋里装着象牙“车”的证物袋，这冰凉的触感会让他脑子更清醒。
“三位，”张泰山开口，声音洪亮，一下子打破了沉默，“陈先生出事了，就在楼上书房，门窗都是反锁的。今晚来过这儿的人，都得把事儿说清楚。”
他特意把“门窗反锁”几个字咬得重，想给这几个人加点心理压力。
第一个被问的是陈国豪的医生合伙人王明远。
他坐在那儿，背挺得很直，衬衫袖口扣得整整齐齐。
听到张泰山的话，他抬手指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话时语速很稳：“张警官，我明白。我晚上8点到的，跟国豪谈新药专利的合同细节，聊了大概40分钟，8点40分左右就走了。当时他精神挺好，还约了下周一起去打高尔夫。”
他说得条理分明，听着没什么漏洞。
“你走之后去哪儿了？有人能作证吗？”张泰山追问。
“直接开车回市区的健身房了，那儿有监控，会员和教练都能证明。我大概9点20分到的，一直练到11点才走。”王明远又抬了下眼镜，补充道，“健身房前台也能查登记时间。”
林凡没说话，静静听着，注意到王明远提到“合同细节”时，眼神往桌角飘了一下，而且他反复强调“直接”去健身房、“有监控”，反倒像在刻意把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钉死。
还有，刚才张泰山随口提了句“窗台好像蹭了点奇怪的泥”，王明远推眼镜的手顿了半秒，才接着往下说。
第二个被问的是法律顾问李娜。
她看着就精明干练，这会儿也没慌，只是右手食指在沙发扶手上地敲着，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我大概9点15分到的，”李娜声音平稳，“给陈总送份急着要签的法律文件。我按了门铃，他自己下来开的门，脸色不太好，看着挺累的。我没上楼，就在门口把文件给他，他签完字我就走了，前后没超过十分钟。离开的时候差不多9点25分。”
“过程中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吗？”张泰山问。
李娜敲扶手的手指停了，皱着眉想了想：“不对劲的……倒没有。不过我拿了签好的文件转身走的时候，好像听见楼上书房那边……有个声音。”
张泰山立刻往前凑了凑：“什么声音？”
“有点像……棋子砸在棋盘上的声儿？咔嗒一下。”李娜说得不太确定，“陈总平时爱下棋，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
这话让林凡心里顿了一下。
书房里确实摆着象棋盘，但这声音偏偏出在李娜离开的时候？是碰巧，还是她故意提这个？
他留意到，李娜说这话时，眼睛不经意扫了王明远一眼，而王明远只是盯着窗外的雨，脸上没什么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