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山看着林凡,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他跟林凡合作这么多年,知道这小子一旦这么说,就是心里有准头了。
“行,听你的,双线来。并购案和笔迹鉴定我盯着,化工厂和王明远那边,你安排人,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林凡点点头,重新坐回棋盘前,把三枚硬币又挪回了原来的位置。
现在案子看着更绕了,但那封匿名信反而让他更确定真正的问题,说不定就藏在那些没人在意的细节里,比如王明远的十五分钟空白,比如化工厂的通风管,比如……那枚一直没找到关联的象牙“车”。
(5)
调查卡了壳,连着熬了两晚,大家神经都绷得紧。
傍晚,张泰山硬把林凡从堆得满桌的资料里拽出来,塞进警车,直奔街角那家常去的小馆子。
馆子不大,就四张油木桌,边儿上还沾着点酱汁,炒锅里的油盐味混着辣椒香飘满屋子。
菜很快上了桌:一盘爆炒腰花,一盘拍黄瓜,还有份番茄蛋汤,旁边摆着两瓶冰啤酒。
张泰山拧开瓶盖,仰脖灌了半杯,抹了把嘴,长舒口气:“舒坦!你也别老盯着案子琢磨,先吃口热的,天塌不了。”
林凡笑了笑,拿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
确实饿了,胃里空落落的,但脑子里还时不时飘出案发现场的细节。
窗外路灯亮了,下班的人骑着车匆匆过,小馆子里的人声、筷子碰碗的声儿裹在一块儿,倒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点。
“说起来,”张泰山夹了块腰花,嚼着嚼着突然提了句,“你小时候就这脾气,遇着想不通的事,就蹲那儿摆弄你家那副缺了个‘马’的象棋,喊你吃饭都得叫三遍。第一次见你,还是你家隔壁丢东西那回,你才到我腰那么高,蹲在警戒线外头,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家门,跟小大人似的。”
林凡顿了顿,夹了口菜慢慢嚼,脑子里飘回好多年前。
那回是邻居家进了贼,他蹲在门口看警察查现场,看着看着就觉得,不管啥事儿,只要发生过,肯定能留下点痕迹。
没错,就像下棋,棋子动过,棋盘上总有印儿。
“那时候就觉得,”林凡咽了菜,声音轻了点,“事儿不会平白发生,总有迹可循。下棋是这样,查案子也差不多。”
“可不是嘛,”张泰山又灌了口酒,语气里带着实诚的佩服,“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蹲门口看热闹的小豆丁,现在成了帮我破大案子的‘橘猫’。”他放下酒杯,往林凡碗里夹了块黄瓜,“这次也一样,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线索总会找着的。”
这话听得林凡心里暖了暖。
他拿起酒杯,跟张泰山的杯子轻轻碰了下,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脑子里的乱劲儿散了点。
他确实需要这片刻的歇脚,也需要这份踏实的信任,才能接着往下扛。
可这份松快没持续多久。
张泰山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在嘈杂的馆子里格外扎耳。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着“技术科小王”,脸色立马收了笑,接起电话:“喂?是我……怎么了?鉴定结果出来了?”
声音一下子提起来,旁边桌的客人都转头看过来。
张泰山听着电话,眉头越皱越紧,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嘶”一声,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有惊讶,还有点按捺不住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