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次日，张泰山和林凡来到了城郊的“红星化工厂”，只见外墙斑驳生锈，早已荒废的模样。
断裂的管道歪歪扭扭伸着，围墙塌了好几段，荒草长得快没过膝盖，空气里飘着铁锈味，还混着点说不清的化学试剂味，味道很是呛人。
张泰山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暗红泥里，裤脚沾了不少泥点，嘴里忍不住嘟囔：“这破地方，味儿也太冲了。橘猫，你确定是这儿？”
林凡蹲下来，捏了点土在手里搓了搓，没应声，只是抬眼扫着周围。
昨晚书房窗台上那几粒暗红泥土，技术科初步比对后，说成分和这一带的土对得上，这绝不是巧合。
“队长！林顾问！这边有东西！”不远处，年轻警员举着手电跑过来，光柱在地上晃着。
两人赶紧走过去。
厂房深处有块相对干些的水泥地，手电筒光打过去，能看见几个模糊的脚印印在上面，边缘还沾着暗红泥土。
最为显眼的是脚印旁边，散着三个烟蒂，烟嘴上的牌子是“九五之尊”，这与案发现场书房烟灰缸里全是雪茄不同，这烟明显不是陈国豪抽的。
“有人最近来过，还待了一阵。”张泰山蹲下来，手指离烟蒂几厘米远比划了下，“这烟，不是陈国豪的路子。”
林凡的目光没停在烟蒂上，而是往上看向厂房顶部，纵横交错的通风管道还在，虽然锈得厉害，但管子本身没断，结构看着还比较完整。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陈国豪别墅书房的通风口大小、位置虽然不一样，但都是通风系统。
一个模糊的想法慢慢冒了出来。
“张队，”林凡指着那些管道，“让人查下这厂子当年的建筑图纸，特别是通风管的布局。还有，王明远他父亲，以前是不是在这厂里的医务室上班？”
张泰山愣了下：“你怀疑王明远？他昨天看着最稳的一个啊。”
“太稳了，反而不对劲。”林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声音很平静却透着准头，“他要是从小跟着父亲在这附近待过，对厂里的结构、还有这些化学相关的东西，说不定比我们熟得多。他要真想找条没人知道的路……这些管道说不定就是机会。”
入夜后，大学城旁边的老旧公寓里，林凡独自坐在书桌前。
台灯的光罩住桌上的现场照片、证物记录，还有三张嫌疑人的资料纸。
那枚象牙“车”棋子被他放在一个空棋盘旁边，安安静静的，像在盯着他。
眼皮有点沉，累劲儿上来了。
白天在化工厂的发现看着有用，可到底怎么跟案子串起来，还是没头绪。
王明远的健身房监控查了，确实9点20分进了健身房，之后就没离开过；李娜离开别墅后回了律所，她的同事能作证；赵强虽然慌张，但除了时间对得上，并没找到实质证据。
线索像团乱线，越理越缠。
他闭了闭眼，想把脑子里的乱劲压下去，可思绪却飘到了几年前，那天也是个暴雨夜，也是桩看似无解的案子，他当时漏了个关键线索，最后没能及时救人。
从那以后，队里人才开始叫他“橘猫”，说他眼神细，可这名字背后的愧疚，只有他自己清楚。
“万一这次又看走眼了呢？”
心里突然冒出个声音，跟自己较上了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