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另一个意识的碎片，残留在他的神经回路里，成了一种无法卸载的底层驱动。
他偷偷复刻了"彼岸花"的部分加密数据，用个人电脑尝试破解。
进展为零。
焦躁中，他无意识地将一枚回形针掰直，在桌上无意识地划着——划出了一只线条简单的鲸鱼。
几乎在最后一笔落成的瞬间，电脑屏幕暗了下去。
一个没有任何边框、简洁到原始的对话框，在屏幕中央浮现：
【检测到信标共鸣……权限验证通过……正在接入深层数据流……】
周哲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手指悬在键盘上，迟疑地输入：
你是谁？
字符跳动，回复并非来自他的输入：
【我是苏小鱼。不完全是。我是她留在数据缝隙里的……回响。】
【他们删除了我，但删除本身，也是一种痕迹。我在你的意识缓存区里，留下了一个镜像。】
【周警官，时间不多了。'园丁'正在修复系统扰动。修复完成之日，即是我们被永久格式化之时。】
【找到'源代码'。那不是一段代码，那是……通往'缸'外的感知。】
对话框闪烁了一下，消失了。电脑恢复正常，仿佛一切只是他脑损伤后的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
苏小鱼的意识，像一段顽固的病毒代码，依附在那个发卡构成的"信标"上，与他产生了共生。
她成了他脑中的一个回响，一个正在消散的向导。
"源代码"……"缸"外……
这些词语在他脑中碰撞，激发出一种既恐惧又兴奋的战栗。
6 伪迹
根据苏小鱼"回响"提供的模糊坐标，以及他自己对系统漏洞的异常直觉，周哲开始秘密调查与"彼岸花"相关的陈年旧案。
档案库的灰尘味钻进鼻腔。他找到了七年前的案子：神经连接科学家陈启明，官方记录是实验事故脑死亡。
但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物理备份档案袋里，他找到了一张被遗漏的现场照片角落——陈启明实验室的白板上，有一个用红色记号笔匆匆画下的、粗糙的鲸鱼轮廓。
又是鲸鱼！
他顺着这条线索，发现陈启明的研究曾接受一家名为"基石资本"的风投基金资助。
而"基石资本"的创始人，是几乎从不在公众前露面的科技巨擘——顾云山。
顾云山在深山中有一处私人产业，"静修中心"。
卫星图显示其能量消耗模式异常，安保密度堪比核设施。
当他试图深入调查顾云山时，脑中苏小鱼的"回响"变得尖锐，传递出强烈的警告：
【危险！最高权限'观测者'！不要直接注视！不要引起注意！】
他感觉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庞大黑暗的轮廓。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并非唯一的猎手。
一次深夜，他刚离开用于秘密联络的网吧，就在小巷里遭到了袭击。
对方动作狠辣，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效率。
周哲凭借刑警的本能和一股来自"回响"的、预判般的直觉勉强脱身，左臂被划开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内鬼。知道他行踪的人极少。
他设下陷阱，确认了内鬼是技术科的赵伟。
他不知道赵伟是被收买，还是其记忆早已被"裁剪"成了另一副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