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夹起一条银鱼，放进嘴里。
火辣的感觉瞬间从舌尖炸开，一路烧到我胃里。
我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我没表现出任何不适。
我慢慢地嚼着，然后咽下去，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嗯，味道果然不错。看来以后我要多跟妹妹学学，改改这口味了。总吃我们南边的东西，太清淡了，没劲。”
我说完，还喝了一大口粥。
滚烫的粥混着火辣的鱼，我感觉自己肚子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顾灵薇的表情有点僵硬。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我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侯夫人一直没说话，只是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但我知道，她在观察我。
我拿起公筷，也给顾灵薇夹了一筷子菜。
是一道清炒的芦笋尖。
“妹妹也尝尝这个，我们南边都爱吃这个，清火气。妹妹青春年少，正是如花的年纪，可不能上火长痘痘。”
我的语气，温柔又关切。
顾灵薇最在意的就是她那张脸。
她看着碗里的芦笋，脸色变了变，但当着侯夫人的面，不好发作。
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一顿早饭，吃得暗流涌动。
吃完饭，侯夫人对我说了今天第二句话。
“你刚进门，府里很多事不熟悉。就让灵薇多带带你，教教你规矩。”
我立刻应下。
“是，儿媳一定好好跟妹妹学。”
顾灵薇得了这个“尚方宝剑”，眼睛都亮了。
她看着我，笑得别有深意。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从荣安堂出来，顾灵薇就没让我回自己的院子。
“嫂嫂，既然母亲让我教你规矩，那我们就从认人开始吧。”
她带着我，在侯府巨大的花园里，开始给我介绍府里的各位管事和婆子。
侯府很大，下人也多。
她专挑那种七拐八绕的路走，一上午，我的腿都快走断了。
她给我介绍的人，不是管库房的，就是管采买的，全都是府里有油水差事的人。
她每介绍一个，都会加一句。
“这是我嫂嫂，沈氏，以后你们要多听嫂嫂的吩咐。”
她嘴上说着让我吩咐，但那语气，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那些下人。
这个新来的少夫人，是我的人，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
那些人精一样的管事，哪有不明白的。
一个个对着我笑得恭敬，但那笑意，根本没到眼睛里。
我全程保持着微笑，不管顾灵薇说什么，我都点头。
“嗯，妹妹说的是。”
“好，我记下了。”
“多谢妹妹提醒。”
我的顺从，让顾灵薇越来越得意。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终于累了，在一处凉亭里停下。
她喝着丫鬟递上的茶，斜着眼看我。
“嫂嫂，府里的规矩，你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声音温顺。
“记住了大概。多亏了妹妹，不然我一个商户女，哪里懂这些。”
我故意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
顾灵薇很吃这一套。
“你知道就好。我们侯府，可不是你们沈家那种商贾之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