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鸢,一个盐商的女儿,嫁进了京城最有名的承恩侯府。
人人都说我走了天大的运,攀上了高枝。
可这高枝,不好待。
我的夫君,侯府世子顾珏,新婚第二天就领兵去了边关,留我一个人面对这深宅大院。
我的婆母,侯夫人,看着和善,眼底却藏着一把尺子,时刻量着我。
我的小姑子,顾灵薇,侯府唯一的嫡小姐,更是把“瞧不起我”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她以为我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用府里的规矩来压我,在吃穿用度上给我使绊子,甚至想让我当着全府下人的面出丑。
她不知道,我爹虽然是个商人,但教我的第一课,就是怎么笑着把想占你便宜的人,连本带利地送回去。
宅斗?
不,这叫商业谈判。
只不过,这次的筹码,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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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进承恩侯府的第二天,天还没亮透,我就被身边的丫鬟半夏给推醒了。
“少夫人,该起了,要去给夫人敬茶了。”
我睁开眼,屋里还点着烛火,窗外灰蒙蒙的。
我爹把我嫁过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侯府规矩大,让我凡事忍让,别出头。
我嘴上应着,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忍让,也分怎么个忍法。
被人骑在头上拉屎,那不叫忍让,那叫窝囊。
梳洗打扮好,我带着半夏,第一次踏出我那个名义上的夫君,顾珏的院子。
清晨的空气有点凉,吸进肺里,人也精神不少。
到了婆母的正院“荣安堂”,门口的婆子见了我们,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千。
“少夫人来了,夫人和小姐在里头等着呢。”
那婆子说话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下巴微微扬着。
我懂。这是下马威。
我笑了笑,没说话,抬脚就往里走。
进了正厅,一股子冷香扑面而来。
我婆母,承恩侯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闭着眼,像是在养神。
她旁边坐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一身粉色衣裙,梳着双环髻,眉眼倒是精致,就是嘴角撇着,一脸不高兴。
这位,就是我的小姑子,顾灵薇。
我上前几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儿媳沈鸢,给母亲请安。”
侯夫人眼皮动了动,没睁开。
顾灵薇倒是开口了,声音脆生生的,就是带了点刺。
“嫂嫂可算来了,母亲为了等你这杯茶,早膳都没用呢。”
这话说的,好像我犯了多大的罪过。
我心里算了算时辰,现在是卯时三刻,京中贵妇请安的时辰大多在辰时,我这已经算早的了。
我没接她的话,只是侧过身,让半夏把茶盘端上来。
我亲手取过茶盏,跪在侯夫人面前的蒲团上,双手举过头顶。
“母亲,请用茶。”
侯夫人这才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很平静,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在我手里的茶盏上。
她没接。
就这么让我跪着,举着。
茶盏里的水汽,一缕一缕地飘散在空气里。
我的手臂开始有点酸。
顾灵薇在一旁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正厅里,特别清楚。
“嫂嫂,我们侯府的规矩,敬茶是要等到茶水温热合口,才能递到母亲跟前的。你这茶,热气腾腾的,是想烫着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