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瞬间收缩。
封笔之作？
安德烈那个老头子，什么时候说要封笔了？
他寄给我的时候，明明只说是闭幕款。
“看来，你也不知道。”裴总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他上周刚宣布的。因为身体原因，以后不再做成衣设计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完全不知道。
安德烈那个家伙，什么都没跟我说。
他只说，让我穿它，让它透透气。
我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让裙子透气。
他是想让我，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穿着他的封笔之作，替他，再站在聚光灯下一次。
哪怕只有一次。
那个老顽童……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
裴总看在眼里。
“你和他，关系很好。”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深吸一口气，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他是我的老师。”
事到如今，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
裴总既然能说出“封笔之作”这四个字，就说明他掌握的信息，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您……早就知道了？”我忍不住问。
“不算早。”他说，“上个月，我去米兰出差，和安德烈吃过一顿饭。他喝多了，一直在夸他有个中国学生，叫‘Xi’，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设计师。”
“他给我看了你的作品。不是你交到公司的那些，是你自己做的，用马甲发表的那些。”
“我回来之后，查了一下。”
裴总看着我，目光灼灼。
“然后，我就找到了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我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早就被他揭开了。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的马甲，知道我的作品，知道我和安德烈的关系。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
然后，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看着我在公司里，扮演一个平平无庸的设计总监。
看着张莉莉像个小丑一样，在我面前上蹿下跳。
他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没做。
这个男人，心机太深了。
深到让我感到害怕。
2.
“所以，今晚的一切，都是您安排的？”我问。
声音有点干涩。
“我没有安排张莉莉。”裴总说，“她只是个意外。一个……恰到好处的意外。”
“她给了你一个舞台，让你不得不站上去。”
“而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赞美吗？
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审判。
我所有的伪装，都被他撕开了。
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
这种感觉，很糟糕。
“为什么？”我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看看，安德烈口中那个天才，到底是什么样。”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是会选择息事宁人，任由别人污蔑。还是会选择……漂亮地反击。”
“现在，我有答案了。”
他站起身。
“年会快结束了。等下，跟我走。”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去哪？”
“我的车在楼下等你。”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