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裴总，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费了这么大功夫，揭开我的身份，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场戏？
我不信。
他这种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必然有他的目的。
我拿出手机，想给安德烈打电话。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封笔，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把我推到裴总面前。
但号码还没拨出去，我就停住了。
算了。
现在问，也改变不了什么。
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
那件被赋予了太多意义的，黑色的裙子。
它现在穿在我身上，感觉沉甸甸的。
我走出宴会厅。
门口的侍者，对我鞠了一躬。
“喻小姐，裴总的车在等您。”
看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就是他今晚的猎物。
不，从他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了。
我坐上电梯。
金属的箱子，缓缓下沉。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6
1.
黑色的宾利，停在酒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车牌号是五个8。
很符合一个大老板的张扬。
但又和他本人那种内敛深沉的气质，有点违和。
司机给我拉开车门。
我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间很大。
真皮座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皮革味。
还混杂着另一种味道。
很清冽的，木质香。
是裴总身上的味道。
他坐在我对面。
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空调轻微的出风声。
窗外的霓虹，飞速地后退。
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让他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想喝点什么？”他打破了沉默。
打开了车载的小冰箱。
里面有水，有酒，有饮料。
“水就好。”
他递给我一瓶依云。
我拧开，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让我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点。
“裴总，”我决定主动出击，“您带我出来，到底想谈什么？”
“谈你的未来。”他说。
“我的未来？”
“对。”他看着我，“在公司里，做一个不大不小的设计总监，埋没你的才华。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喻希？”
他的话，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我沉默了。
我想要什么？
刚毕业的时候，我满怀热情，想在设计界闯出一番名堂。
但这个圈子，水太深了。
抄袭，模仿，资本运作，人情关系……
我看到了太多肮脏的东西。
我厌倦了。
所以我选择披上马甲，在网络上自由地创作。
又在现实里，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把自己藏起来。
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
安稳，平静，不被人打扰。
可是，真的吗？
当我在年会上，把安德烈的设计理念公之于众的时候。
当我看到那些人震惊又信服的眼神时。
我心里，那团熄灭了很久的火，是不是又重新燃起来了？
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我不甘心。
“你的才华，不应该被浪费在这里。”裴总的声音，像带着蛊惑的魔力，“你应该有更大的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