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目光重新锁定在张莉莉惨白的脸上。
“这个数据，安德烈只在他的私人访谈里提过一次。那本杂志，发行量不超过一千本。”
“张莉莉，”我微笑着问她，“你买到了吗？”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
周围已经不是议论了。
是哗然。
看我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震惊，甚至……敬畏。
一个能把设计师的独家防伪细节，甚至背后故事都说得如此清楚的人。
她穿的衣服，还会是假的吗？
答案，不言而喻。
而那个跳出来指责她的人，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无知，又恶毒的笑话。
我轻轻地放下裙摆。
黑色的布料垂下去，恢复了它原本低调的样子。
我看着张莉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摇着头，一个劲地往后退。
好像我身上穿着的不是裙子，而是什么会吃人的怪物。
我没再理她。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那杯已经不怎么冰的柠檬水。
喝了一口。
嗯，刚刚好。
4
1.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张莉莉被她的几个小姐妹搀扶着，灰溜溜地躲到了人群的另一边。
我能感觉到，她怨毒的视线，还像毒蛇一样粘在我背上。
没关系。
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蛇，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我周围的空气，变得有点奇怪。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人，现在都离我远远的。
偶尔有目光飘过来，也是飞快地掠过，带着几分探究和忌惮。
挺好。
我本来就喜欢清净。
一个身影在我旁边坐下。
是技术部的周姐。
一个平时话不多，但技术很牛的女人。
她递给我一小盘水果。
“吃点东西。”
“谢谢周姐。”
“客气什么。”她笑了笑，压低声音，“刚才，真帅。”
我挑了块西瓜。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有时候，事实比任何武器都好用。”周姐看着不远处的张莉莉，撇了撇嘴，“那种人，就该这么治她。”
我没说话，安静地吃西瓜。
年会还在继续。
主持人上台讲着串词，领导上台说着祝酒词。
一切都按部就班。
好像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主桌。
然后，和一双眼睛对上了。
裴总。
我们的大老板。
他正看着我。
眼神很深，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带着好奇或者惊讶。
他的眼神，更像是在……审视。
或者说，确认。
被他这么一看，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点不对劲。
按理说，一个大老板，对员工之间的这点小摩擦，应该没什么兴趣。
就算看到了，也顶多是一笑了之。
可他的眼神，太专注了。
专注到让我觉得，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什么。
甚至，他一直在等这场戏上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可能吧。
他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哪有闲工夫关心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