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说更难听的话,但对上姜舒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后面的话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太冷了,像冬天的冰。
让她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姜舒不再看她,转身对其他人说:“野菜洗好了,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从王刘氏身边走过,再没人看她一眼。
王刘氏一个人站在河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她看着姜舒的背影,眼睛里淬满了毒。
她不相信,一个落难的凤凰,还能翻出什么天来。
等着瞧,总有你哭的时候!
5
七月流火,天像是被烧穿了一个窟窿。
一连二十多天,一滴雨都没下。
河里的水一天比一天浅,村里人赖以为生的那几口井,也快要见底了。
地里的庄稼都蔫了,叶子卷成了一团。
村里人脸上的愁容,比天上的云还密。
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李伯天天带着人去山上的龙王庙求雨,磕头都磕破了皮,可天上连一丝云彩都看不见。
村里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
只有村西那片地,情况稍微好一点。
因为姜舒提前挖了水渠,还造了那个风力水车。
虽然河水少了,但水车还能勉强转动,把仅有的一点水送到田里。
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
王刘氏幸灾乐祸。
她在家对着丈夫王大锤说:“看见没,我早就说了,种地得看老天爷的脸。她再能耐,还能让天上下雨不成?我看她今年拿什么分给那群傻子!”
王大锤愁眉苦脸地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
“你少说两句吧!咱们家的地都快干死了!”
这天夜里,出事了。
张铁牛半夜起来看水,发现水渠里一滴水都没有了。
他跑到河边一看,差点没气死。
有人在他们水渠的上游,用泥土和石头,把河道给堵住了!
水全被引到了另一边,那边是王刘氏和另外几户人家的地。
张铁牛气得两眼通红,连夜跑去找姜舒。
“姜姑娘!有人使坏!把咱们的水给截了!”
姜舒听到消息,立刻穿上衣服,跟着张铁牛去了河边。
火把的光照亮了那道简陋的土坝。
跟着来的几户人家都气炸了。
“肯定是王刘氏那帮人干的!”
“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跟他们拼了!”
几个汉子抄起锄头就要去找人算账。
“站住。”姜舒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她走到土坝前,蹲下来看了看。
“现在去找他们,他们会承认吗?没有证据,只会打一架,解决不了问题。”
“那怎么办?就看着咱们的地旱死?”张铁牛急得直跺脚。
姜舒站起身,看向漆黑的上游山林。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水,不止河里有。”
“大家回去睡觉,明天一早,都带上挖井的工具,到地里集合。”
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这石头地上挖井?
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但看着姜舒笃定的眼神,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天灾可怕,人心更可怕。
姜舒知道,这次旱灾,不只是对她的一次考验。
更是让她看清了,这村子里,谁是朋友,谁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