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自己选的。选错了，可别后悔。”
赵三媳妇的眼神，从慌乱，慢慢变成了坚定。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姜姑娘，我信你！”
她提着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井边，只剩下我和王家婆子她们。
气氛很僵。
王家婆子大概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开口了。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转过身，看着她。
笑了。
“王大娘，我安的什么心，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多费心一下你家的地吧。”
我指了指她家那片黄瘦的禾苗。
“你家的苗，根都快干死了。再不浇水，这个秋天，你家米缸里，怕是只能养耗子了。”
“你！你咒我！”王家婆子气得跳脚。
“我不是咒你，我是在提醒你。”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多挑几担水。靠嘴，是长不出粮食的。”
说完，我打满自己的水，转身就走。
李家媳妇在背后小声嘀咕：“得意什么，天要是再不下雨，谁家的地都得干死。”
她的话，提醒了我。
入夏以来，一滴雨都没下。
天气越来越热。
河里的水，一天比一天浅。
干旱，是所有农民的噩梦。
这也是我的一个机会。
一个让所有人，都彻底闭嘴的机会。
回到院子，我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天要旱了。”我开门见山。
大家脸色都沉了下去。
靠天吃饭，最怕的就是这个。
“但是，我们不用怕。”我拿出另一张图纸。
图纸上，是一个巨大的轮子，上面绑着很多竹筒。
“这是水车。把它放在河边，只要有水流，它就能自己转，把水提到高处，流进我们的水渠。”
“我们有水渠？”有人问。
“马上就有了。”我指着荒地的方向，“从明天起，男人，全力挖渠。女人，跟我上山，砍竹子。”
他们看着图纸，眼睛里又燃起了光。
那是比曲辕犁更让他们震惊的东西。
不用人力，不用畜力，就能自己提水。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神仙的手段。
我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
我要跟老天爷抢时间。
也要跟村里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抢一个胜负。
井边的风，是闲言碎语。
但对于我，它已经磨成了一把淬骨的刀。
这把刀，将要斩断所有的质疑。
5
挖渠，比开荒还累。
太阳毒得能把人烤化。
男人们光着膀子，汗水把他们的后背浸得发亮。
挖出来的土，又干又硬。
一锄头下去，只留下一个白点。
女人们跟着我上了山。
山里的竹子又密又硬，砍起来很费劲。
每个人的手上，都磨出了新的血泡。
我们的小团体，第一次出现了抱怨的声音。
“姜姑娘，这能行吗？太累了。”
“是啊，咱们把地种好就行了，干嘛费这个劲。”
我停下手里的斧子，看着她们。
“累吗？”我问。
所有人都点头。
“想不想秋天有粮食吃？”
所有人都点头。
“想不想让你们的孩子，冬天能穿上新棉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