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交织在一起，像流淌的鲜血，又像不甘的呐喊。
我跳得越来越投入。
我忘了自己是乔月初。
我就是那只红鸾。
我经历了背叛，伤害，绝望。
但我没有倒下。
音乐到了高潮。
一连串急促的鼓点。
按照原来的编舞，这里我应该撑开伞，跳跃，做出一个凤凰涅槃的动作。
而现在。
我停下旋转，踉跄了几步，然后，重重地跪倒在地。
单膝跪地。
我低下头，剧烈地喘息。
身体因为脱力而颤抖。
我用左手，撑着地面。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缓缓地，抬起了我的右臂。
那只断了的翅膀。
我把它举向天空。
手指蜷缩，然后，猛地张开。
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祈求。
最后一声钟响，音乐，戛然而止。
我的动作，也定格在这一瞬。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7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下来，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我不敢眨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概只有几秒钟，但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啪。啪。啪。”
上首，传来三声清脆的击掌声。
是太后。
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
有震撼，有动容，还有一丝怜惜。
“好。”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这支舞，叫什么名字？”
我慢慢地放下手臂，低下头，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场听到。
“回太后，此舞，名为《残翼》。”
“残翼……残翼……”
太后喃喃地念了两遍。
“好一个残翼！哀家今天看的不是祈福，看的是风骨！”
她转头对皇上说：“皇帝，此女当赏。”
皇上点点头，朗声道：“舞姬乔月初，技艺超群，构思精巧，赏黄金百两，锦缎百匹！”
赏赐很重。
重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我俯下身，磕头谢恩。
“谢太后，谢皇上。”
台下，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王公大臣，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看一个玩物。
而是一种……欣赏。
我站起身，在宫人的引导下，退到舞台一侧。
经过伴舞队伍时，我看到了云莺。
她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是青中带白，白中透绿。
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因为嫉妒和愤怒，扭曲得有些变形。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她处心积虑的破坏，不仅没有毁掉我。
反而，把我推上了更高的地方。
回到后台，小棠第一个冲了上来，抱住我。
她哭得稀里哗啦，妆都花了。
“月初姐姐，你吓死我了！你太厉害了！”
其他几个伴舞的姑娘，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恭喜我。
她们的眼神里，是真真切切的佩服和敬畏。
刘嬷嬷也来了，她眼圈红红的，拍着我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云莺，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像一尊结了冰的雕像。
几个平时跟她关系好的舞姬，想过去安慰她。
还没靠近，就被她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