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位置正好在大腿靠上,迅速湿了一大片,深蓝色的水迹晕染开,凉意隔着薄薄的布料,立刻渗透进来,紧贴着皮肤,鲜明得让人无法忽视。

苏渔“呀”地低叫一声,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从躺椅上跳了起来,竹椅发出一阵剧烈的吱呀抗议。

“赵青舟!”她跺着脚,又羞又恼,裙子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布料变得半透明,隐约勾勒出腿部的轮廓,窘得她从耳朵尖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像煮熟的虾子。

罪魁祸首却立刻俯下身来,凑得极近,手里不知何时摸出一块洗得发白、边缘有些毛糙的蓝色手帕,作势要帮她擦。他靠得太近了,带着刚从外面进来的、混杂着尘土和青草气息的热意瞬间笼罩过来,呼吸间灼热的气息,精准地拂过她敏感得不像话的耳廓和脖颈,声音压低,带着明显的、毫不真诚的、甚至有点恶劣的笑意:

“对不住,对不住,手滑了。真不是故意的。”

那热气像羽毛,又像细小的电流,嗖地一下从耳尖窜遍全身,苏渔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脸上轰地烧起来,比这暑天正午的日头还烫。她慌忙用手挡开他拿着手帕、越来越往下探的手,自己胡乱在湿掉的裙子上抹了几把,想把那恼人的湿意擦掉,却越抹痕迹越大。

“你……你走开!”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和羞愤。

赵青舟直起身,看着她红透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和那双因为气恼而格外水润明亮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扩大成一个灿烂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露出两颗小小的、尖尖的虎牙,在夏日的阳光下,白得晃眼,坏得坦荡。

苏渔气不过,想起这人前几天的恶劣行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抬脚就踹在他刚才准备坐下、现在空着的长条凳凳腿上。

“手滑?骗鬼呢!那你前天放学路上,趁我不注意扯我辫子也是手滑?”她瞪圆了眼睛,旧账翻得又快又响,像点燃的小炮仗。

凳子被她踹得晃了一下,赵青舟稳住身形,闻言笑得更欢,那虎牙在日光下,闪着点儿更加欠揍的“坏”。

“那不一样,”他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盛满了星星的夜空,“扯辫子,那是青梅……该做的事。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呸!谁跟你是青梅!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苏渔啐他一口,脸颊鼓鼓的,像塞满了松子的松鼠,扭身气呼呼地坐下,一把扯过那本《赤脚医生手册》,哗啦啦翻得震天响,书页都快被她扯下来了,用实际行动表示再也不看他。

心里却像揣了只不听话的兔子,砰砰砰,疯狂乱跳,撞得她心口发麻。还有那湿漉漉的裙子紧贴着皮肤,凉意下面,是另一种火烧火燎的热,从被他气息拂过的耳根,一路蔓延到全身。

赵青舟也不再故意说笑逗她,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青梅酒,仰头一口喝了。目光却像黏在了旁边姑娘身上似的,时不时掠过她气鼓鼓的、绷得紧紧的侧脸,和那因为汗水与酒渍浸润,更显得纤细脆弱、白皙如玉的脖颈。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将杯中那点酸甜微涩的酒液,和某种莫名的燥热,一起咽了下去。

空气里的蝉鸣更响了,吵得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