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科学也许能解释死,但它不能阻止死。

现在,我手里攥着一个也许能阻止死的。。。童话。

石英钟的秒针还在跳。

一下。

又一下。

是死亡的脚步声,不快不慢,冲我来了。

决定是一瞬间的事。

心里的那份煎熬,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接下来几天,我活脱脱一个神经病。

白天,我是言医生。

我翻着国外的神经学期刊,想用多巴胺和血清素给我越来越压不住的焦虑找个台阶下。

我竟然还给自己开了张精神类药物的处方,然后又亲手把它撕了。

不能靠药。

我必须绝对清醒,去迎接,或者说去干我那四十五岁。

晚上,我就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虔诚的,迷信的疯子。

我把那面古镜擦了一遍又一遍,用的是医用酒精,生怕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段咒文我背的滚瓜烂熟,每个音都反复练,比我博士答辩时都用心。

我把自己锁在地下室。

这曾是我爹的储藏室,又冷又潮,但最重要的是,没窗户,是这屋里最黑的地方。

我把这里布置成了做法的地方。

我妈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她快七十了,头发全白了,眼睛里总有股化不开的愁。

我爹死后,她就不怎么说话了。

但她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愁。

“归儿,你最近老把自己关地下室干嘛?”

她端着碗汤,站我书房门口,很小心的问。

“没什么,妈。整理点旧东西。”

我头没抬,假装在看病历。

“我听见你在念叨什么。。。听不懂的话。”

她声音有点发颤。

我的心抽了一下,拿笔的手指头一使劲,在纸上划了道深印子。

“您听错了,背一篇外文资料。”

她没说话,过了会,走进来,把汤碗搁我桌上。

“归儿,你是不是。。。也信那些东西了?”

“什么东西?”

我抬起头,逼自己看她的眼睛。

“你爸,你爷爷。。。他们走之前,都跟你现在一个样。”

她眼眶红了。

“把自己关起来,不跟人说话,神神叨叨的。别信那些,那是假的,是病!你是医生,你最清楚!”

她这话,一刀捅在我心窝子上。

“我当然知道是病。”

我加重了声音,想让自己听起来硬气点,科学点。

“我只是在做一个。。。行为实验。用一种特殊的方法,给自己做心理干预。”

这谎话,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去。

我妈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驼着,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了二十年。

我心里一阵烦,一把推开面前的病历。

我恨这种无力。

我救的了那么多被妄想折磨的病人,却救不了我的家人,甚至可能救不了我自己。

我的视线,最后落在书桌抽屉的钥匙孔上。

那面古镜,就被我锁在里面。

像个潘多拉的盒子,明知道危险,却他妈的勾人。

生日的前三天,我妈终于炸了。

她不知在哪找到了地下室的备用钥匙。

我正拿朱砂在地上画仪式要的图,她猛的推开了门。

光涌进来,刺的我眼睛有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