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也许能解释死,但它不能阻止死。
现在,我手里攥着一个也许能阻止死的。。。童话。
石英钟的秒针还在跳。
一下。
又一下。
是死亡的脚步声,不快不慢,冲我来了。
决定是一瞬间的事。
心里的那份煎熬,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接下来几天,我活脱脱一个神经病。
白天,我是言医生。
我翻着国外的神经学期刊,想用多巴胺和血清素给我越来越压不住的焦虑找个台阶下。
我竟然还给自己开了张精神类药物的处方,然后又亲手把它撕了。
不能靠药。
我必须绝对清醒,去迎接,或者说去干我那四十五岁。
晚上,我就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虔诚的,迷信的疯子。
我把那面古镜擦了一遍又一遍,用的是医用酒精,生怕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段咒文我背的滚瓜烂熟,每个音都反复练,比我博士答辩时都用心。
我把自己锁在地下室。
这曾是我爹的储藏室,又冷又潮,但最重要的是,没窗户,是这屋里最黑的地方。
我把这里布置成了做法的地方。
我妈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她快七十了,头发全白了,眼睛里总有股化不开的愁。
我爹死后,她就不怎么说话了。
但她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愁。
“归儿,你最近老把自己关地下室干嘛?”
她端着碗汤,站我书房门口,很小心的问。
“没什么,妈。整理点旧东西。”
我头没抬,假装在看病历。
“我听见你在念叨什么。。。听不懂的话。”
她声音有点发颤。
我的心抽了一下,拿笔的手指头一使劲,在纸上划了道深印子。
“您听错了,背一篇外文资料。”
她没说话,过了会,走进来,把汤碗搁我桌上。
“归儿,你是不是。。。也信那些东西了?”
“什么东西?”
我抬起头,逼自己看她的眼睛。
“你爸,你爷爷。。。他们走之前,都跟你现在一个样。”
她眼眶红了。
“把自己关起来,不跟人说话,神神叨叨的。别信那些,那是假的,是病!你是医生,你最清楚!”
她这话,一刀捅在我心窝子上。
“我当然知道是病。”
我加重了声音,想让自己听起来硬气点,科学点。
“我只是在做一个。。。行为实验。用一种特殊的方法,给自己做心理干预。”
这谎话,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去。
我妈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驼着,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了二十年。
我心里一阵烦,一把推开面前的病历。
我恨这种无力。
我救的了那么多被妄想折磨的病人,却救不了我的家人,甚至可能救不了我自己。
我的视线,最后落在书桌抽屉的钥匙孔上。
那面古镜,就被我锁在里面。
像个潘多拉的盒子,明知道危险,却他妈的勾人。
生日的前三天,我妈终于炸了。
她不知在哪找到了地下室的备用钥匙。
我正拿朱砂在地上画仪式要的图,她猛的推开了门。
光涌进来,刺的我眼睛有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