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层层剥开他强硬的伪装，露出里面不堪的内里。
沈聿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精彩纷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词句。因为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他之所以这么急，这么失态，正是因为林薇薇那个空壳公司根本撑不住，急需一个强有力的技术亮点来吸引注资。而他自己公司的技术团队，离了我之后，确实在关键模块上遇到了瓶颈，进展缓慢。
他本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轻易拿捏我，逼我就范。却没想到，我彻底换了个人。
一旁的顾希言适时地发出一点轻微的动静。他拿起银叉，切下一小块松软的舒芙蕾，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发出极其轻微的、暧昧的赞叹：“嗯……姐姐，这个口感真好，又滑又嫩……入口即化。”
他吃东西的样子极其优雅，甚至称得上赏心悦目，但那神态，那语气，无一处不在刺激着沈聿已经绷到极致的神经。
沈聿猛地转向他，眼神阴鸷得吓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顾希言被凶了，也不恼，只是无辜地眨眨眼，看向我，语气委屈：“姐姐，沈总好凶啊。是不是我在这里，打扰你们谈正事了？”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滚”的意思。
我懒得理会他们之间这幼稚的交锋，直接对沈聿下了逐客令：“沈总，我的条件不会变。接受，就打钱签合同。不接受……”
我目光扫向门口：“门在那里。”
沈聿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愤怒，有震惊，有被戳穿后的难堪，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陌生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见”我。看见这个不再围着他转、不再对他唯命是从、甚至变得牙尖嘴利、冷漠疏离的前妻。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份被他拍在桌上的协议，像个小丑一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他最终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带着一身未能发泄的怒火和狼狈，摔门而去。
厚重的公寓门“砰”地一声巨响，隔绝了他消失的背影。
餐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咖啡机轻微的运作声。
顾希言放下叉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我，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姐姐，帅炸了。”
我没理他，拿起手机，开机。
忽略掉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沈聿气急败坏的短信，直接拨通了银行经理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沈聿那边，或者他公司的账户，有没有一笔三十万的款项打出？”我顿了顿，补充道，“备注可能是预付薪资或者技术服务费。”
电话那头很快有了回复：“抱歉，苏女士，没有查到相关记录。”
“好的，谢谢。”
我挂了电话，毫不意外。
顾希言凑过来一点，好奇地问：“姐姐，你真要帮他啊？”
“为什么不？”我挑眉，“十万月薪，每天工作三小时，不用见面，动动脑子就有钱拿。这工作性价比很高。”
而且，能时不时给沈聿添点堵，看他憋屈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