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只引以为傲的蝴蝶,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粗制滥造的笑话。
一只蝴蝶,绣一天。
我这巴掌大的一块袖口,上面蕴含的功夫,够那些绣娘学一辈子。
“这……这不可能!”
许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失传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会!你定是在胡说八道,糊弄我们!”
她这是急了,开始胡搅蛮缠了。
我一点也不生气。
我等着她这句话呢。
“二婶不信?”
我看向老祖宗。
“老祖宗,府里的,有一本前朝的《天工录》,不知您是否记得?”
老祖宗点头:“确有此书,只是内容晦涩,府里没人看得懂。”
“思弦不才,前些日子正好翻到。书里对‘双面三异绣’有详细记载。针法、用线、甚至连起针收针的秘诀,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顿了顿,看向许氏。
“二婶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去把书取来,我们当面对质。”
我这话一说,许氏彻底没声了。
去取书?
她连那本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算取来了,她看得懂吗?
当着全族人的面,去对质一本她听都没听过的古籍?
那是自取其辱。
她这是被我将死在棋盘上了。
动弹不得。
我没再看她。
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慢悠悠地喝。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天呐,原来大姑娘这么厉害!”
“真人不露相啊,咱们都小瞧她了。”
“什么京城时兴的款式,跟这失传的绝技一比,简直是萤火比之皓月!”
“二夫人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许氏和沈玉瑶的耳朵里。
比直接打她们巴掌还难受。
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杀人,不用刀。
用针,就行。
5
一顿饭,吃得虎头蛇尾。
后半场,许氏和沈玉瑶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头都没抬起来过。
周围人敬我的酒,都多了起来。
嘴里全是奉承话。
我一概不理,只安安静静吃饭。
我知道,今天这事,没完。
宴席散了,老祖宗单独把我留了下来。
她屏退了下人,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她身边。
她仔仔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袖口,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惊叹。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她连说了两遍。
“你竟然能把这门手艺复原出来,祖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
我低着头:“不过是看了几本杂书,打发时间罢了。”
老祖宗笑了。
“你这孩子,跟你娘一个性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什么都不说。”
她拍了拍我的手。
“今天这事,你做得很好。”
“不过,你二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抬起头。
老祖宗的眼神很深。
她不是在问我怎么报复,她是在考我。
考我的格局,考我的手段。
“二婶只是爱女心切,说话急了些,思弦没放在心上。”
我话说得很漂亮。
我知道老祖宗想听什么。
国公府要的是脸面,是和睦。
就算内里斗得你死我活,面上也要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