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晕乎乎,索性学他合扇的样子,手上没扇,只好把空手拍在掌心:“赵爷,滚。”
“你——”
“规矩在这,”我歪着头笑,“再不滚,叫人抬。”
笑声又翻了一层。几个护院忍笑忍得肩都抖,还是上前把赵景淮“请”下台。赵爷蹬蹬蹬退到阶下,扇子啪地掉地,脸比火还红。台下起哄:“赵爷,台下风大,别凉了脸。”
“这也能赢?”有人忍不住拍桌。
父亲在阶下挣扎着要上来,被护院一道横臂挡住,气急败坏,指着我:“孽障!你敢在爷面前装——”
“再吵,把他也赶远些。”我含糊开口,酒气从喉头滚下去,胃里一暖,脚却软,几乎坐到台沿。
有人递来帕子。我回头,才发现是那位冷公子身边的侍从,一张脸冷硬如兵器。
“多谢。”我接了,却不太会用,干脆拍了拍脸,拍得“啪啦”响。
台下笑得更凶了。
“小姐。”袁霜绮终究是见过风浪,柔声道,“逐客完了,拍卖还要继续。规矩归规矩,银子总要有人出。”
“谁要出?”我眨眼,酒意上来,胆子也肥,“谁出钱,谁就回去。都回去。”
“她是在赶客还是赶钱?”有人笑弯了腰。
“真敢说。”老嫖客叹,“这嘴,比刀还利。”
我抿唇想了想,干脆把空杯倒扣在台上:“那就给我自己赎身——我没钱。”
众人一滞,继而爆笑。
“她这是嘴炮破天了。”
“赎身还想白拿?”
“白拿不成,”我胡乱理头发,拨出一根细簪,簪尾是母亲留下的小玉蝴蝶,“押这个。”
“值几个钱?”赵景淮恼羞成怒,“一个破玉坠——”
“闭嘴。”一直不吭声的冷公子忽然抬眼。那一眼过去,像风雪里压下的一柄刀,赵景淮喉咙一紧,没敢再嚷。
侍从没绷住,低声走漏风声:“世子……”一圈人像被针扎,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我眨了眨眼,酒意把胆子撑得更圆:“世子也得照规矩吧?要不……你也滚?”
侍从几乎没忍住咳嗽,侧过脸去。
“她完了。”角落里有人低语。
“这嘴,要折。”
世子不答,视线落在我那枚玉蝴蝶上半息,复又抬起,目光穿过喧闹,淡声问:“这玉谁给的?”
“我娘。”我脱口,“她说,值千金。”
我握着它,总觉得掌心发热,像一枚会认人的火。
“千金?”赵景淮又想笑,扇子扬起一半,被侍从冷眼一扫,怂了。
我把玉蝴蝶塞回发间,心里忽然空了一块,正要强作镇定,脚下花台又轻轻一晃;不知道哪根绳子松了,台后帘子哗啦落下一半,露出里面的账册与银票。人群“哦——”了一声,像闻见血一样把视线扎了进去。几名豪客一拥而上,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要看“真账”,空气像被火星点燃。
袁霜绮脸色当场变了,忙喝令关帘。偏偏护院手忙脚乱,越拉越歪,几张银票飘飘悠悠落到台前,被风一卷,粘在我脚背上。
“你的钱,掉了。”我低头,好心提醒。
这话一出口,场内的火气“嘭”地又旺了一层——谁都看到了:那是楼里给人做账的“外帐”。若是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