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静静坐了一会儿，雨声很轻，像是某种温柔的背景音乐。
街上偶尔有行人经过，他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在这个普通的便利店门前，正在发生一个超越生死的爱情故事。
「缘缘，」他忽然叫我的名字，「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我吗？」
我摇头，等待着答案。
他看着远方，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眷恋和痛苦：
「你十岁的时候就知道我快死了。你每天晚上都会哭，求老天爷让我活下去。
你养母说，与其让你一直痛苦地记着，不如让你忘记，然后用另一种方式——写作——
来拯救我。」
「所以她把我的记忆……」
「模糊处理了。但没有完全删除。」
他转头看我，
「因为真正的爱是删不掉的。
它会变成灵感，变成创作的冲动，变成一个个你以为是虚构的故事。」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那些深夜里突然涌现的灵感，那些写着写着就会流泪的情节，
那些明明是虚构却格外真实的情感——
原来都是我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在推动着我。
「那现在呢？」我问，「我已经想起你了，接下来会怎样？」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那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迷茫和恐惧：
「现在我们需要面对一个问题。」
我等待着，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还是只是按照你写的剧本在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得让我心碎。
雨水打在我们身上，冰凉却比不上这句话带来的寒意。
「我需要弄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这句话在我们之间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我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我也不知道自己爱的是真实的他，还是--
我笔下那个完美的程昼。
夜色更深了，
便利店的霓虹灯在雨中闪烁着暧昧的光芒。
我们坐在那里，两个人却像隔着整个世界。
6
程昼的话让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想知道答案吗？」他问，「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点点头。
「那就跟我来。」他站起身，「有个地方，也许能帮我们弄清楚这一切。」
雨还在下。程昼撑起伞，为我挡住雨水。
这个动作熟悉得让我心痛——我在小说里为他写过无数次。
「那是什么地方？」我问。
「一个专门处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处理记忆和情感的地方。」
我们穿过几条昏暗的小巷，最后停在一栋看起来很普通的建筑前。
招牌写着「心跳时光」，字体复古，在霓虹灯下闪烁着温暖的光。
「这里是？」
「俱乐部。」程昼说，「但不是那种普通的俱乐部。」
推门而入，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这里更像是一个私人博物馆。
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怀表，
大大小小，款式各异，每一块都在轻微地摆动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大厅中央有一个玻璃展台，里面放着一些奇异的装置——
看起来像是某种记录设备，连接着细如发丝的线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