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一位中年女性走过来，
她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医生或者研究员。
「程昼，你又来了。」她对他点点头，然后看向我，「这位就是苏缘吧？」
我惊讶地张了张嘴：「你认识我？」
「当然。」她微笑，「你的每一篇小说我都读过。确切地说，我们一直在记录你的创作过程。」
「记录？」
程昼轻声解释：
「缘缘，这里是专门研究『情感共振』现象的地方。像我们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罕见。」
女研究员让我们叫她林医生，然后带我们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
「请坐。」她指着两把相对的椅子，「我来解释一下你们的情况。」
我和程昼坐下，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首先，程昼，你的情况我们已经观察了十三年。」
林医生打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说到：
「从医学角度来说，你确实应该在十三岁时死去。但是某种特殊的情感连接让你的意识得以延续。」
「什么样的情感连接？」我问。
「最纯真的那种。」她看着我，
「十岁的你对一个陌生男孩的关心，没有任何杂质，只是单纯地希望他活下去。
这种情感产生了一种我们称为『生命共振』的现象。」
「所以我的写作……」
「成了维持他生命的能量来源。」
林医生点头，
「每当你写到程昼快乐，他的身体状况就会好转。每当你写到他痛苦，他也会真的感受到痛苦。」
程昼苦笑：
「就像一个被远程操控的木偶。」
「不。」林医生摇头，
「这里有个关键区别。木偶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你有。
你能感受到快乐和痛苦，能思考，能产生自己的想法。问题是——」
「问题是我分不清哪些想法是真正属于我的，哪些是她写给我的。」程昼接过话。
我的心越来越沉重：
「那有办法解决吗？」
林医生犹豫了一下：
「有一种方法。但是……很危险，那就是断开连接。」
她严肃地说，
「我们可以彻底切断你们之间的『生命共振』。这样程昼就能重新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意识和情感。」
「听起来很好啊。」我说。
「但代价是，」林医生看着程昼，
「你可能会死。因为你的身体本来就无法独立维持生命。一旦失去苏缘的『写作支撑』……」
程昼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我想试试。」
「程昼！」我几乎叫了起来。
「缘缘。」他转向我，眼神坚定，
「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你的故事里。我想要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一天，去感受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情感。」「而且，」他轻声说，「我想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剧本』，我还会不会爱你。」
林医生看着我们，轻声说：
「你们需要时间考虑。这个决定不能匆忙做出。」
「需要多长时间准备？」程昼问。
「如果你们决定尝试，我们需要48小时来校准设备。」
林医生又强调说，「但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们——成功率只有30%。」
走出俱乐部时，雨已经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