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衡睁大双眼,眼前人的倒影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嘴唇上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耳畔顿时轰鸣。
即便是在梦里,也让人从头到脚臊起来。
江老尚书的老来女,那个端方知礼的大家闺秀,此刻正跨坐在他腰间,行非礼之事。
他自幼饱读诗书,恪守男女大防从不逾越。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蜻蜓点水的一吻惹红了两张脸。
珠帘翠幕,帘外麻雀不知何时变成了喜鹊,风吹啾啾声荡入窗内,听起来像极了「羞」。
这、这不过是在梦里。
有什么好羞的?
当然是本小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梦里的子书衡还未回过神来,我手比脑子快,扒开他胸前的衣襟,露出饱满挺阔的胸膛,将那支盛开的粉白海棠放了上去。
那双冽如寒潭的眼中,也因倒映出一个杏眼桃腮,笑容灵动狡黠的姑娘,而有了些许温度。
姑娘唇角弯弯,青涩的语调不经意间勾人:
「老师,这是晚月给您的见面礼。
「您可要放在心上,好好保管……」
4
第二日,已经快到上课的时辰了,我却迟迟不敢出门。
昨晚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那画面,一想起来就脸红心跳。
我还怎么面对子书衡?
丫鬟看着天边的红日,操心得一直催促:
「小姐快些吧,子书先生说不定已经在等了。
「昨日若非有他求情,老爷就要责罚您了,今日若还迟到可怎么得了?」
听着这话,以往兄长因在书院顶撞老师,被父亲打得满手是血的一幕忽然又在眼前炸开。
我咽了咽口水,摇摇头将那些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朝竹苑方向走。
怕、怕什么,那只是本小姐的一个梦而已。
纵然再荒唐,还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不成?
然而等我到了那边,才发现子书衡居然也和我一样,卡着时辰将将到。
正巧遇到,尴尬得连路边麻雀都不吭声了。
「老师。」
我镇定自若,温顺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实则眼神躲闪,借着行礼尽量避免视线接触。
而他面容平静地点了点头,大步从容迈向雅苑内。
依旧是端方严肃不可亲近的模样。
春风拂槛,吹晃青衫。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我捧书挡脸,一面听他念诗,一面暗自偷瞄。
打量那薄而好看的唇。
凉凉的,软软的,亲上去还有股清淡的竹香。
回想起昨夜梦里的触感,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心跳隐隐加快。
子书衡声音顿住,沉默片刻。
冷笑一声,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书本倒转方向后,再度放回我手上。
「二小姐好眼力,竟能倒着读书。」
天哪,光顾着看那张脸,书竟然拿反了……
无论是话本子里还是昨夜梦中的旖旎桥段,此刻都烟消云散。
我脑子里只剩下爹打人时的场景。
打兄长时是皮开肉绽,若我犯错,便会收着力道用巧劲,虽不至于破皮留疤,痛感却并不轻多少。
相比之下,还不如被子书衡打一下。
他是爹的门生,肯定不敢用力。
面上滚烫,我老老实实伸出双手,摊开掌心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