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酒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在拿父兄威胁她!
她刚要追问,头发突然被一股大力揪住,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
“虞卿酒!”
燕临渊裹着怒火的声音从头顶砸下,“玄衣只剩月余寿命,你就不能容她几日?非要找她的麻烦,逼她去死才甘心吗?”
沈玄衣趁机躲到燕临渊身后,“侯爷,你别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定是落水后煞气入体,才会这般糊涂。”
“只需给她淋一盆朱砂水,就能化解煞气,让她恢复神智。”
虞卿酒僵在原地,望向燕临渊:“燕临渊,我看见她在窃取军报……”
“够了!” 燕临渊厉声打断她,“这种荒唐的理由你也编得出来?看来的确是煞气入体,神志不清了。”
“来人!给夫人端一盆朱砂水来,帮她醒醒神智!”
“我说的是真的!”
虞卿酒想挣脱开去抓沈玄衣,可几个婆子已经冲上来,架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了西跨院。
一盆滚烫的朱砂水兜头淋下,细碎的朱砂粉末钻进眼睛和鼻端,呛得她剧烈咳嗽。
眼睛被磨得生疼,眼泪混着脸上的朱砂往下流,在颊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像血泪一般。
她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眼前忽然晃过那年她被昭华公主冤枉偷了凤钗的画面。
那天,所有人都围着公主附和,只有燕临渊站出来,握着她的手说:
“阿酒,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永远信你。”
可如今,他连一句辩解都不肯听她的。
辗转到后半夜,她强撑着起身,给远在北疆的父兄写了一封家书。
她不敢写明沈玄衣的事,怕走漏风声连累他们,只含糊地让他们多注意安全,凡事小心,莫要轻信京中传来的消息。
第二日清晨,燕临渊竟亲自来了西跨院,还让人抬来了浴桶和新衣服。
他让丫鬟给她沐浴梳洗,又亲自为她穿上一件素色宫装,温柔得像从前一样。
虞卿酒像个泥人,任由他摆布。
直到他伸手想揉她的头发时,她才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燕临渊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今日是中秋宫宴,玄衣不熟悉宫规,到了宫里,你多帮着看顾些,莫要任性,惹陛下不快。”
虞卿酒嘴角扯出一抹讥诮。
怪不得来献殷勤,还是为了沈玄衣。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宫宴上,陛下宣布了贵妃有孕的喜讯,众臣恭贺。
哪知不过片刻,贵妃便喊着肚子疼,立时见了红,陛下忙宣太医。
可沈玄衣却突然站起身,声音清亮得盖过了殿内的混乱:
“陛下,宣太医无用!贵妃这是煞气入胎,若不立刻镇煞,龙胎恐难保住!”
“放肆!” 皇帝震怒,拍案而起,“哪里来的妖女,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诅咒龙胎!”
沈玄衣迎着皇威,却依旧不卑不亢:
“臣女乃三清观弟子,精通天象命理。”
“据臣女推算,近日有煞气入京,今夜血月悬塔,若不除煞,不出三日,京中还会有更多后宅妇人落红丧胎,累及皇室血脉!”
她的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清辉皎洁的满月,竟渐渐染上了一层暗红,等月亮行到远处的万佛塔上空时,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