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得很努力，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的。
我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我这么做，算不算是在骗他们？
用一套莫名其妙的东西，去糊弄一群天真单纯的孩子。
可是，不这么做，我就会死。
我叹了口气，也闭上眼睛，跟他们一起站桩。
什么都感觉不到。
风吹在脸上，有点痒。
太阳晒在背上，暖洋洋的。
我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但所谓的“灵气”，连个影子都没有。
站了大概十分钟，就有孩子撑不住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师，我腿麻了。”
他咧着嘴，快哭了。
“我也是。”
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喊。
我只好让他们停下。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记住这个感觉，每天都要练。”
我硬着头皮说。
第一堂“强身健体”课，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带着他们站桩，吐纳。
语文课和数学课也照常上，我用的是上一个老师留下的，已经翻得卷了边的旧课本。
孩子们对站桩的热情，比学认字高多了。
但是，毫无进展。
别说引气入体了，他们连最基本的“气感”都没有。
我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脑子里的声音又给我来一下电击。
那个“抹杀”的期限，像一把刀，悬在我脖子上。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觉。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系统，我只是疯了。
直到那天下午，我照常带着他们在操场上练习。
太阳西斜，把所有东西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
孩子们盘腿坐在地上，学着我教的法子，闭着眼睛冥想。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揪着地上的草根。
突然，我看见了。
就在灵丫的面前，一片刚从树上落下的黄叶子，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那一下颤动，很轻微。
就像被一阵看不见的风，吹了一下。
我以为是我眼花了。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叶子。
叶子躺在黄土地上，一动不动。
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是精神太紧张，出了幻觉。
这鬼地方，再待下去，人真的会疯。
我刚准备收回目光，那片叶子，又动了。
这一次，不是颤动。
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从地面上，慢慢地、晃晃悠悠地，浮了起来。
一厘米。
两厘米。
它就那么悬在半空中，离地面大约有一根指头的高度，轻轻地打着旋。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住了。
我全身的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看见了什么？
我慢慢地扭过头，看向那片叶子的主人——灵丫。
她小小的身子盘坐在地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
她的表情很平静，很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她那张总是带着点怯懦的小脸上，此刻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庄重。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