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灵庙的殿门虚掩着,苏晚推开门,供桌上摆着半块发霉的米糕,香炉里积着半寸厚灰,却不见新插的香。更诡异的是神龛上的“镇山伯”神像——泥塑的大半个脸被香灰糊住。
庙祝阿公在香案下虔诚跪拜,背对着他们,枯瘦的脊背弓成虾米。
“阿公?”苏晚试探着喊。
老人没动。
“阿公?”苏晚又轻唤一声,脚步不自觉挪进去。
光线透过褪色的玻璃,在地上投下蛛网似的影子。供桌下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指甲刮过木头。她蹲下身,看见阿公趴在香案底下,手里拿了一截蘑菇——伞盖的人脸纹路正对着神龛,嘴角咧到耳根,像个诡异的笑。
“啊!”苏晚踉跄后退,撞在沈砚怀里。
沈砚扶住她:“别怕,这是镇灵菇……”他伸手探阿公的鼻息,脸色骤变,“没气了。”
庙外的雾突然浓了。苏晚听见细碎的抓挠声,从供桌底下、梁柱缝隙里渗出来,像有无数指甲在啃咬木头。
她攥紧沈砚的袖口,抓挠声越来越近。苏晚看见供桌下的阴影里,镇灵菇的菌丝正往阿公尸体里钻,伞盖的人脸纹路慢慢咧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灰白色触须。她尖叫着后退,撞翻了香炉。
“快走!”沈砚拽着她往外跑,两人跌出庙门,雾里传来“簌簌”声,像阿公生前的咳嗽声。
他们一路跑到了镇派出所报案,警察和法医去现场勘探后,庙祝阿公是意外死亡。
做完笔录后,苏晚捂着胸口喘气,沈砚却蹲下来,翻开那本《民俗志》的最后一页——是一行批注:
“雾中物,喜食执念。镇灵菇,乃引魂媒。”
第三章:1987矿难
雾隐镇的雾是有重量的。
“庙祝阿公是第七个了”,沈砚脸色铁青的说,他推了推眼镜,“今年开始,算上庙祝阿公,一共7个。死因都是‘意外’:坠崖、溺亡、煤气中毒……”
“每一次都出现了镇灵菇?”
“对......而且每次都是大雾天......”
“我们去档案室”,沈砚思考了一下,“查查矿难,镇灵庙和那奇怪蘑菇的资料。”
苏晚踩着湿滑的青石板往镇公所走,鞋跟陷进雾里,像踩在泡发的旧棉花上。
镇公所的门楣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红漆牌,漆皮剥落处露出锈铁。她推开门,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值班室的灯光下,有一个人坐着的人影。
“查1987年矿难的资料?”值班的李会计推了推厚眼镜,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沈老师,你这有什么可查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着他拿出钥匙,“那年突发矿难,18个人失踪,后来那矿洞就废弃了”,李会计顿了顿,叹了一声。
档案室在镇公所三楼最北角,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档案管理室”几个字被虫蛀得缺了角。苏晚推开门时,一股陈腐的霉味裹着潮气扑面而来,像翻开一本浸在水里的老书。
屋子不大,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铁皮柜,锁孔里塞着半截生锈的钥匙。靠窗摆着张掉漆的办公桌,桌面蒙着层灰,天花板布着结着蜘蛛网的日光灯,偶尔“滋啦”闪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