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我是苏晚。”苏晚掏出奶奶的照片,“这是我奶奶......”
照片刚亮出来,周伯浑浊的眼瞳骤然收缩。他一把拽开铁门,枯瘦的手抓住苏晚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是晚晚?苏淑兰的孙女?”
苏晚被他拽进屋。工棚里堆满废矿车零件,墙皮剥落处露出黑黢黢的煤渍,地上散落着锈铁钉和发霉的矿工帽。周伯从床底摸出个搪瓷缸,倒了半缸浑浊的水推过来.
“你不该回来......”周伯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周伯,我们这次过来找您,是想问问看,您知道雾眼石吗?”苏晚一边问,一边观察周伯的神态。
“雾眼石?”周伯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攥着的木棍“当啷”落地,“那东西是矿洞的标记!1987年炸矿那天,我在现场看见它——嵌在岩缝里,泛着幽蓝的光。后来……后来矿洞塌了,十七个人没出来,除了你爸……”
“我爸活着?”苏晚心头一震。父亲在她记忆里只是张泛黄的照片,奶奶从未提过他在矿难中幸存。
“你奶奶把你爸救了出来。”周伯的声音发颤,“可那东西也缠上了她。她总说‘后山的石头在喊名字’,后来......”,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青灰色纹路,“上个月开始,我总觉得有东西在皮肤底下爬。你看……”
苏晚倒抽一口冷气。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像活的虫。
“别碰后山的石头!”周伯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深深陷进她掌心,“你奶奶最后那几天,总对着后山磕头。她说‘它’在找标记过的人……”
“标记过的人?”苏晚想起奶奶日记里面写的‘墙里有人喊阿晚’,心跳如擂鼓。
“你爸!”周伯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你爸是1987年矿难里唯一活着的人!但他没出来,留在矿洞最深处……”
屋外突然响起乌鸦的尖啸。
周伯的身体剧烈颤抖,攥着苏晚的手骤然松开。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堆矿车零件,锈铁钉哗啦响成一串。苏晚看见他后颈的青灰色纹路已爬上脸颊,正往眼白里渗。
“它来了……它来了……”周伯捂着耳朵尖叫,“矿洞的石头在喊‘阿晚’……”
周伯的瞳孔彻底变成螺旋状,他突然扑向墙角,他咧开嘴,露出被雾染成紫黑的牙齿,声音分裂成男女二重唱:“小晚……来山神殿……爸爸在等你……”
苏晚连滚带爬冲出工棚。苏晚扶着墙根站定,摸出手机给沈砚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背景音里隐约有女人的哼唱:“欢迎回家……”
镇西头的雾更浓了。
她挂断电话,转身往镇中心跑。路过文化广场时,镇民们正围着一起转圈。为首的张婶举着手带领的大家,嘴里念叨着:“他们回来了......欢迎回家……他们回来了......欢迎回家……”
突然,张婶发现了苏晚,她直勾勾的盯着苏晚喊,那声音不再是前两大热心帮苏晚张罗丧事爽朗的嗓门,而是尖细、刺耳,充满疯狂的声音,
“镇灵庙后山的门要开了,镇灵庙后山的门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