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来电
雨下得像是要把整座城市冲进地底。
周沉站在庆功宴的香槟塔旁,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项目经理举杯致辞:“感谢周主管力挽狂澜,三个月拿下‘临江新城’项目!”掌声雷动,闪光灯亮起,他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没落在任何一张脸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第七次。
他终于避开人群,走到露台。雨水打湿了他的袖口,冷意顺着皮肤爬上来。来电显示是“市立三院”。他皱眉接起,听筒那头传来护士平静的声音:“林晚女士于今晚21:47抢救无效,心跳停止。”
世界忽然安静。
雨还在下,音乐还在响,可他的耳朵里只剩那一句——“心跳停止”。
他冲进电梯,又撞开医院大门,皮鞋在水洼中溅起泥点。病房门虚掩着,白床单盖着一个人形轮廓。他颤抖着掀开一角——林晚的脸苍白如纸,嘴唇泛青,像一幅被遗忘的旧画。
“你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林晓冲过来,眼眶通红,“她等了你三个小时!你说要回来吃晚饭的!”
周沉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葬礼那天,天没下雨,但空气闷得让人窒息。亲友们低声安慰,说节哀、说来日方长。他机械地点头,递毛巾,扶老人。没人知道,他脑子里反复播放的是林晚最后一次发来的消息:“今天复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有点问题,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而他回的是:“这两天项目冲刺,下周补你好吗?”
补……哪来的下周?
回到家,已是深夜。屋内空荡,只有玄关感应灯微弱亮起。他瘫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那盆半枯的绿萝——那是林晚搬进来时带来的,她说:“它很耐活,像我。”
手机突然自动亮起,没有来电,没有通知。一段陌生语音缓缓响起,是冷静的女声:
“检测到用户情绪崩溃阈值突破98%,神经同步异常。启动‘时间锚点’应急协议。循环系统加载中……3、2、1。”
他猛地抬头,眼前骤然一黑。
意识消散前,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又像就在耳边:
“这一次……你会看见我吗?”
第二章:昨日重现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石头,缓缓上浮。周沉睁开眼,阳光正从窗帘缝隙里斜切进来,落在地板上一道刺眼的白。他猛地坐起,额头沁出冷汗,耳边还回荡着那句“3、2、1……”他环顾四周——这是他的卧室,但不对劲。床头的日历清晰写着:2025年6月30日。“不可能……”他抓起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今天的日期,天气预报显示“多云转晴”。他点开日历应用,跳出来的还是6月30日。昨天不是7月28日吗?林晚不是已经……他冲进书房,打开电脑,浏览器历史停留在“临江新城项目终审PPT”,而文件修改时间赫然是三天前。他翻出手机相册,最近一张照片是庆功宴前夜的团队合照——那时林晚还在。心脏狂跳,冷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不是梦。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可怕:书架上歪了的相框,咖啡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甚至连窗外那只总来啄玻璃的麻雀都在原位跳跃。他颤抖着拨通林晚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