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很听话地给我开了很多的补药还有润喉汤。喝药的时候,我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翼王的斥骂声。
「谁让你给她下毒的?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最近没揍你,皮痒了?」
「你娘亲是怎么教你的?教你给她下毒了?你今天给我就在院子里跪着,跪到你娘亲从屋子里出来!」
我听见了那个我应该叫他哥哥的男孩子不忿的声音,「她不是我妹妹!她是草原上的野种!我凭什么不能下毒!」
「都是因为她,娘亲才天天以泪洗面,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没错!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我也没错。」
我听得心疼,真的心疼。
索性喝完了药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后院找教养嬷嬷,让她教我浣衣洒扫。
我想着,如果这样的话,我多干点活,娘亲就会开心的。
她开心了,哥哥就不用跪着了。
草原上,我没有哥哥,现在有了,我很开心。
可晚上的时候,我听见嬷嬷说,娘亲喊哥哥进屋了,还让小厨房给哥哥做了好多好多的好吃的。
娘亲说他没有错,是我本不该活。
盆里的水忽然变得冷了。
嬷嬷有些无奈的嬷嬷我的头,从包着的帕子里挑拣了一块糖塞进我嘴里,「你看你瘦的,话说父母的债市不该波及孩子,但是你……哎,孩子,你来错世道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便被一个丫鬟喊了出去。
我依稀听见什么,「老夫人回来了。」
外面的人都很慌张,嬷嬷进来拿了帕子就走了,也没来得及教我怎么把衣裳浆洗完。
我好不容易搓洗完,一站起身,眼前一黑,栽倒过去。
04
「这孩子,怎么还没醒?谁让她洗衣服的?院子里是没有下人吗?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拖着病体洗衣服?」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们这些人啊,都是吃了干饭的坏心眼,哎呦呦,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做活,就算是贫苦人家都做不出来的事。」
这声音很是苍老,但听起来是矍铄有力的。
我捏着被角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娘亲的声音翩然而至,「是我让教养嬷嬷教她的。」
「公主电话,老身知道你这些年受的苦楚和心里的恨意,但是这个孩子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
「你不理解!」娘亲忽然发了疯一样地吼,紧接着便是茶碗落地的声音,「你们都不理解,我不能看见她,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抱着她就是在抱着自己的噩梦!当噩梦一天一天反复折磨你提醒你的时候,你作何感想?」
「穗华,我理解……」
是翼王。
娘亲哽咽起来,「你也不理解,我被像狗一样拴起来八年,每天被灌下去无数的草药,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但是……」
娘亲没说完,似乎被翼王搂住了。
我这时候才堪堪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
阿婆看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骇,「你……来人!」
有人扶着我坐了起来,我看着眼前托盘里盛着的一截白骨,有些害怕,一直往后缩。
阿婆身后的娘亲坐在凳子上,脸色森寒得厉害,手指似乎已经抠进了梨花木的桌面,瞪着我喃喃,「不可能,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