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多问,只是又往我账户里打了一笔钱。
这让我有点压力。
苏砚对我的态度,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她允许我待在她的空间里,但大部分时间无视我。
她依然疯狂工作,咖啡当水喝。
我试过几次干预,比如建议她午休二十分钟,或者在她连续工作三小时后提醒她起来活动一下。
她的反应通常是:「你很闲?」
或者直接丢给我一些她根本不需要的杂事,比如,「去把我书架第三排左边第五本蓝色封面的书拿来」,或者,「帮我查一下这个数据的出处」。
明显是在折腾我。
我也没生气,照做。
偶尔,在她极度专注的时候,我会默默给她换掉凉掉的咖啡,换成温水。
她一开始会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端起来就喝。
有一次,她开一个漫长的视频会议,全英文,语速快得像打仗。
我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用手机看资料。
会议中途,她似乎遇到了对方的刁难,语气变得非常强硬,据理力争。
但放在桌下的手,攥得很紧,指节发白。
我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她手边。
她正在激烈地反驳对方,看都没看,顺手就拿起来喝了一口。
然后,她顿了一下,极快地瞥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但马上又投入到会议中。
那天会议结束后,她显得特别疲惫,揉着太阳穴,很久没说话。
「谢谢。」她突然说,声音很轻。
我有点意外。「不客气。」
「那杯水。」她说。
「哦,举手之劳。」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问我会议顺不顺利,或者,刚才在争什么。」
「那是你的工作。」我说,「我的工作不是干涉你的工作,是帮你……稍微轻松一点地完成它。」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但那天下午,她罕见地没有立刻投入下一项工作,而是坐在那里,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另一个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我本来应该五点下班,但那天她有个紧急文件要处理,让我等一下,送一份东西去她公司。
我等到快七点,她才从书房出来,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把这个送到公司楼下,给一个叫陈默的人。」她把一个U盘递给我,语气急促,「快一点,他八点的飞机。」
我接过U盘,立刻出发。
晚高峰还没完全过去,路上有点堵。
等我送到赶回公寓楼下,已经快八点半了。
我正想着今天可以收工了,手机响了,是苏砚。
「你在哪儿?」她的声音有点奇怪,不像平时那么冷静。
「楼下,刚回来。」
「……你上来一下。」
我上楼,开门进去,发现客厅没开主灯,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苏砚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薄毯子,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潮红。
我走近一点,听到她呼吸有些重。
「你怎么了?」我心头一紧。
「没事,」她声音沙哑,「可能有点发烧。」
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探她额头,但手到半空又停住了。
觉得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