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闭着眼,没什么反应。
「药箱在哪儿?」我问。
「左边床头柜……第二个抽屉。」她含糊地说。
我找到药箱,里面有体温计和退烧药。
我拿了体温计过去,「量一下体温。」
她勉强睁开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体温计,慢吞吞地接过去。
量出来,38度5。
「你得吃药,然后休息。」我语气严肃起来,「你这样硬扛不行。」
「还有份报告……」
「没有报告比你身体重要。」我打断她,去倒了温水,把药片递到她面前,「吃了。」
她看着我,眼神因为发烧有些湿润,少了平日的锋利,多了点茫然。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药,吃了下去。
「我扶你去床上睡,这里不舒服。」
她没反对。
我扶她起来,她身体有些发软,靠在我身上,温度有点烫。
把她安置到床上,盖好被子。
我站在床边,有点犹豫。
按理说,我该走了。
但把她一个发烧的人扔在这里,似乎又不妥。
「你走吧。」她仿佛看穿我的想法,闭着眼说,「我睡一觉就好。」
「我……等你睡着再走。」我说,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
我以为她睡着了,正准备悄悄离开。
她却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像梦呓一样。
「……别告诉我爸。」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个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女总裁,生病的时候,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害怕被家长知道。
「好。」我轻声答应。
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确认她真的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想,苏砚这个人,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4
第二天是周六,我本来休息。
但想了想,还是买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上午十点左右去了她公寓。
敲门,没人应。
我有点担心,用她之前给我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没人,卧室门关着。
我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她还在睡。
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我把早餐放在厨房,留了张纸条:「醒了把粥热一下吃。有事打电话。沈。」
然后悄悄离开。
下午,我收到她的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字:
「嗯。」
这大概是她式的感谢。
周一我再见到她时,她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又是那个冷冰冰的工作机器。
仿佛那天晚上那个脆弱的她,只是我的错觉。
但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变化。
少了一些戒备,多了一丝……习惯?
她开始习惯我的存在了。
有时她会突然问我:「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然后给我看一张合作方的照片。
或者在她做某个艰难决定时,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我:「选A还是选B?」
我通常不会直接给答案,而是说:「利弊你都清楚,看你更看重哪边。」
或者:「相信你的直觉。」
她似乎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也不再追问。
我们的关系进入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工作,我待在一边,偶尔提供一点无关痛痒的建议,或者在她过度投入时,用不那么刻意的方式打断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