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眉姑娘,”他忽然说,“等此事了结,我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吧。我家乡有山有水,我带你去爬山,去钓鱼。”
我看着他,也笑了:“好啊。不过你得先学会钓鱼,可别再掉进河里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会努力学的。到时,我一定钓很多很多的鱼给你吃。”
他顿了顿,又问:“对了,轻眉姑娘,还未听你说过你的家乡,家中亲人……可都安好?”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家乡?亲人?
那两个词,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我看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村落,炊烟袅袅,有孩子在田埂上追逐打闹。
那样的景象,我曾经也有过。
“我家……就在扬州城外的沿湖村。”
我的声音有些飘忽。
“我娘说,她和我爹曾是村里最好的青梅竹马。可自我出生后,一切都变了。”
“他嫌我是个女儿,是赔钱货,喝醉了就打我和我娘。我每次被打,都拉着我娘说,我们走吧,我养你。”
“可我娘总是哭着说,你爹只是一时糊涂……”
我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沈墨言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将他那件已经烤干的外衫,又披回了我的肩上。
5 别碰她!先从我尸身上踏过去!
我们在那个破落的小村庄只敢停留两日,补充了些许干粮清水,便又踏上了不见尽头的逃亡路。
这夜,月黑风高,我们在山腰寻了个避风的山洞。
洞很浅,一眼就能望到头,将将能容下我们两人。
火堆燃起,橘色的暖光驱散了些许寒意,噼啪作响的木柴声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沈墨言将自己身上唯一干净的外衫解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我肩上。
“夜里山风硬,往火边再凑凑。”
我裹紧了那件带着他体温的衣衫,很暖。
“不冷了。”
我们一时无话,火光在我们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就在这死寂中,山洞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碎了这短暂的安宁。
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与沈墨言的视线在空中猛地相撞,彼此的瞳孔里,都映出了火光也无法温暖的惊惶。
追兵?
我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拉住他就想往山洞更深处躲。
可这山洞太小,我们根本无处可藏。
脚步声停在了洞口。
几个身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火把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
不是公主府的黑衣人。
看那流里流气的打扮,更像是盘踞在附近山头的地痞无赖。
为首的壮汉扛着一把大刀,目光在我们身上一扫,脸上横肉堆起一抹狞笑。
“嘿,我说这黑灯瞎火的哪儿来的光,原来是藏了两只肥羊。”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我脸上,变得黏腻而肮脏:“哟,这小娘子倒是生得水灵,不如跟了大爷我,保你吃香喝辣,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一瞬间,我遍体生寒。
沈墨言几乎是立刻就将我死死护在了身后。
我能感觉到,他紧贴着我的后背在不住地发抖,连牙关都在打颤。
可他的声音,却是我从未听过的狠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