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陆沉突然开口,将枪别回腰后,“我给你三分钟解释,之后不管真假,我都会铐住你。”
沈怸笑了,那笑容里终于少了些嘲讽,多了点真实的温度。“够了。”他转身走向钢厂深处,“先带你看样东西,是老局长藏在这儿的,也是他们今晚必须拿到的东西。”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里,只留下地面上散落的照片,被雨水泡得渐渐模糊。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而炉窑深处,一道生锈的铁门后,正藏着足以颠覆整个警队的秘密。陆沉握紧腰间的手铐,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深渊,却又在黑暗里,看到了一丝诡异的光亮。
炉窑深处弥漫着铁锈和潮湿混合的气味,沈怸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在斑驳的砖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他在第三座炉窑内侧摸索片刻,用力推开一块松动的墙砖,露出后面嵌着的金属盒。
“老局长出事前三天,托人把这个交给我。”沈怸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拂过盒面的刮痕,“他说要是他没回来,就让我找个信得过的警察交出去。全市的警察里,只有你父亲当年敢跟他对着干查那批走私枪,可惜……”
陆沉的呼吸顿住。父亲退休前确实因为一桩枪案和老局长吵过架,最后被调离刑侦一线,这事局里老人都知道,却没人敢提细节。他看着沈怸打开金属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张泛黄的合照——年轻的老局长和父亲并肩站在靶场,两人手里都握着制式手枪,笑得坦荡。
“这是……”陆沉的指尖刚碰到照片边缘,就被沈怸按住。
“后面有人。”沈怸猛地关掉手电,拽着他躲进炉窑的观察口。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的肩膀紧紧抵着,能清晰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张启明阴恻恻的嗓音:“搜仔细点,那东西肯定在这附近。沈怸那小子不敢耍花样,他弟弟还在我们手里。”
陆沉的心脏骤然缩紧。沈怸有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弟弟,这事档案里提过,却没写有牵扯。他侧头看向黑暗中的沈怸,对方下颌线绷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在离炉窑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有人踢到了地上的金属碎片,发出刺耳的响动。“张局,这里有血迹。”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好像是刚留下的。”
“追!”张启明一声令下,脚步声迅速远去。
沈怸松开屏住的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从观察口钻出来,重新打开金属盒:“剩下的没时间看了,你先拿着。”他把盒子塞进陆沉怀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串钥匙,“城郊仓库307,我弟弟在那。张启明以为扣着人就能拿捏我,其实我早就换了地方。”
陆沉掂了掂手里的金属盒,沉甸甸的。“你为什么信我?”他突然问。沈怸是A级通缉犯,理论上该第一时间铐住他,可现在两人却像盟友一样躲在暗处,这感觉荒诞又危险。
沈怸笑了笑,手电光恰好照在他眼底的红血丝上:“你父亲去世前,给我寄过封信。”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他说陆沉这孩子轴,认死理,可眼里容不得沙子。老局长的案子,总得有个这样的人来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