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这是今天的茶钱和点心钱。”
“剩下的，就当是赏给陈家班的。”
“辛苦了，明天继续。”
这一下，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哥，我们走吧！太他妈丢人了！”一个小弟终于受不了了，拉了拉陈麻子的袖子。
“是啊大哥，这哪是收钱，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我以后没脸在城南混了！”
陈麻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走？
走了，就等于认怂了。
王掌柜那边怎么交代？
不走？
留在这儿，就得顶着“陈家班”的名头，被人当猴看。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对面的王富贵，也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折扇给捏碎了。
他本来是想看我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结果，我非但没求饶，还反将了他一军。
把他花钱请来的人，变成了给我招揽生意的活广告。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来，把那块“陈家班”的牌子给砸了。
可他不能。
这事儿是他挑起来的，但他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就是恶意竞争，毁的是他万金布庄的百年招牌。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
陈麻子在原地站了半天，进退两难。
最后，他一跺脚，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季酉禾，你行！你给我等着！”
说完，带着他那帮灰头土脸的兄弟，落荒而逃。
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
“陈家班收摊咯！”
“明天还来不来啊？我们还等着看表演呢！”
我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才真正深了起来。
小莲和张叔长出了一口气，跑过来，一脸的敬佩。
“掌柜的，您真是太厉害了！”
“这帮无赖，就得这么治！”
我摇摇头。
“这只是个开始。”
我的目光，投向了对面那栋气派的楼阁。
“王掌柜花钱请人唱戏，戏才刚开锣。”
“他要是不把本钱捞回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着吧，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我心里清楚，陈麻子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明天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找回来。
阳谋的好处就在于，我知道他会来，他也知道我知道。
可他还是得来。
因为，这是王富贵给他的钱，他必须办事。
而我，就等着他来。
我给他搭好了台子，挂好了招牌。
就看他这出戏，还想怎么唱下去。
4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早，陈麻子又来了。
这次，阵仗比昨天还大。
不仅人多了十几个，手里还都拿上了家伙。
不是刀枪，是锣鼓家伙。
叮叮当当，一字排开，在我店门口敲得震天响。
那噪音，半条街都听得见。
周围的商铺纷纷开窗探头，看热闹的百姓也比昨天多了一倍。
陈麻子今天换了副嘴脸。
不再是气急败坏，而是一脸的“既然你不要脸我也不要了”的决绝。
他见我出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季掌柜，早啊。”
“我们陈家班，又来给您助兴了。”
“昨天光坐着，太单调了。今天给您来点热闹的。”
“您看，这锣鼓家伙，还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