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你给我按了个“卖艺”的名头,那我就真给你卖艺。
只不过,我这艺,是专门恶心你的。
这么吵下去,别说客人,连鬼都不会上门。
对面的王富贵,今天没躲在楼上。
他搬了把太师椅,就坐在自家店门口,一边喝茶,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
那意思很明显:我看你今天还怎么收场。
小莲气得脸都白了:“掌柜的,他们太过分了!这哪是助兴,这是索命啊!”
张叔也急了:“东家,要不咱们今天先关门吧,避避风头。”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我走到门口,看着那帮敲得起劲的“陈家班”,脸上依旧挂着笑。
“陈爷,您真是太客气了。”
“这大清早的,就送这么一份大礼。”
“光有锣鼓,多单调啊。不成个章法。”
我说着,拍了拍手。
店里,立刻走出来两个我早就安排好的人。
是我花钱从城里最大的戏班“庆丰班”请来的两个师傅。
一个教武生,一个教丑角。
我指着那两个师傅,对陈麻子说。
“陈爷,您看,我怕您这草台班子不成气候,特意给您请了两个专业的师傅来指导。”
“这位是李师傅,擅长翻跟头。”
“这位是赵师傅,擅长耍宝。”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陈家班的特聘教习。”
“免费的哦。”
陈麻子和王富贵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了。
那两个戏班师傅也是人精,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
他们走到那帮地痞面前,一人手里拿了根竹条。
李师傅对着一个正在敲鼓的小弟,上去就是一竹条抽在屁股上。
“手腕!手腕要用力!节奏!节奏呢!”
“你这是敲鼓还是敲棉花!”
赵师傅则捏着兰花指,走到另一个正在敲锣的小弟面前,捏着嗓子说。
“哎哟喂,我的小爷喂。”
“你这表情不对呀!敲锣得笑呀!得让观众看着开心呀!”
“来,跟师傅学,嘴角咧开,对,再开大点!”
“笑不出来?那我帮帮你!”
说着,伸手就在那小弟的腰上挠了一下。
那小弟痒得嗷一嗓子,手里的锣都差点掉了。
“陈家班”的成员们,彻底懵了。
他们是来制造噪音的。
怎么还来了两个爹,教他们怎么制造噪音?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
陈麻子也傻眼了。
他想发火,可那两个师傅是我请来的“教习”。
他要是敢动手,那就是“欺师灭祖”。
传出去,他这“陈家班”的班主,还怎么当?
围观的百姓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季掌柜真是个妙人!”
“这下好了,地痞流氓也要岗前培训了!”
“这哪是捣乱,这是京城第一家‘无赖艺术培训中心’开业大吉啊!”
王富贵的脸,已经从猪肝色变成了黑色。
他花钱,是让陈麻子去恶心我的。
结果我倒好,顺水推舟,把这恶心事,办成了一场全民围观的滑稽戏。
主角,还是他花钱请的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堵得慌。
陈麻子被那两个师傅训得晕头转向,手下的兄弟们更是丑态百出。